“谁?”
“砍我腰的女人……”
他身子一僵:“什么?”
手指微微发颤,我整理着残缺记忆:“姑姑和我在树林里,她要杀我姑姑,我替姑姑挡下了那一剑,被拦腰砍为了两半,怎么逃出来的我不知道,但姑姑为了救我,在我身上设了阵,为此姑姑粉身碎骨,她,她……”我抬起头,“一定是她!她和原清拾一直在找我!”
他望着画里的女子,眉目阴沉。
胸口变得窒闷,我起身离开,被他拉住:“去哪?”
“去找翠娘啊!”我怒道,“她既然跟这女的是一伙的,那一定有线索。”
他走到我身边:“先别急,我们要想个办法从她身上入手,万一打草惊蛇……”
“用得着想什么办法!”我叫道,“她就在那里!抓到她以后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说话,她的嘴巴如果真的那么硬,那我也要一刀把她的腰给砍……”
他提高音量:“初九!”
我看着他的眼睛,清亮如雪,像一潭沉静秋水。
我的眼眶渐渐泛红,颓然坐了回去。
他俯身蹲下,肃容道:“你冷静一点,不论发生什么,让我走在你前头。”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忙抬手替我抹掉:“别哭啊。”
我看向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一双狠厉眼眸似要穿透画纸望入我的眼睛。
我拧眉,不止是在那个梦,我一定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她的,在哪里?
我望着她,苦苦思索,脑袋渐渐开始发疼,耳边无数声音涌来,像要将我的脑袋撕碎。
“初九?”
我闭上眼睛,思绪穿透记忆里的那些纷杂人音,飘出去好远好远,终于停格在一个阴云雨天。
天色很暗,灰蒙落雾,我趴在窗外,躲在那偷听,屋子里坐着数人,正座上的高大男子因光线看不清容貌,但我知道他是爹爹。
他放下手中茶盏,清和低沉的声音淡淡道:“不行,牙儿不能嫁给外族人。”
屋中站着一个男子,道:“可是没人能比我更好的照顾她。”
是原清拾的声音。
坐在爹爹右下第一个位置的老人冷笑:“我们皆视她为珠玉,自小呵护疼爱有加,所有人都比你宠她,你走吧,今后不要再出现了。”
原清拾不太高兴,仍在争着,争了很久,终是离开了。
我远远跟了上去,他从出来时的温笑渐变为愠怒,一路心绪狂躁,离开村子后径直下了后山矮崖。
崖下立着一个蓝色面纱的女子,似笑非笑:“已经是第六次了。”
他没有说话。
女子跟上他:“就算月家如今人丁凋零,她没有兄长小弟或堂亲,她也不会嫁给外姓为妻。就按照我说的吧,软的不行便来狠的,这一脉还剩五个,随便抓谁回去都行。”
“狠的迟早会有的,”原清拾淡淡道,“你以为这个村子还能留着多久?等年杳一到,他想把女儿嫁给我都来不及了!”
胸口有一股沉闷感越发明显,我害怕的睁开眼睛看着画上的女人,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滔天火海,脚下是成泊鲜血,许多人抓着我想将我带走,我大哭挣扎着要往火海中已死的爹娘跑去。
蓝纱女子从人群另一边走来,唇角浮着冷笑,将村中一个小男孩的头颅丢来,脑袋溅了我一脸,我抱着头尖叫出声。
“初九?”脸似被人捧住,“初九!”
数人上前将我强行带走,我奋力挣着,看着爹娘的尸身被火海淹没,离我越来越远,我张嘴哭得撕心裂肺,却无济于事。
“初九!!”
我终于抬起头,眼前一片朦胧,模糊不清,看不到人影。
“别想了好吗?”熟悉声音传来,柔声对我说着。
我回头望了圈,再努力想要看清他的眼睛,我问:“谁是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