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巷墙蹲坐在地,我把头埋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却一定要咬着唇舌不让自己出声。
怀中包袱硌的胸口好疼,疼的像在剜肉一般。
若挖出心脏就能不疼了,那该多好。
若我从来没被师父捡走,那该多好。
若我不是月牙儿,那该多好。
可是不可能,我就是她,悲伤过后,大哭过后,我得起身擦掉眼泪,要用姑姑给我的这条生命,替爹爹娘亲族人们找出凶手,报仇雪恨。
但其实,我为什么要伤心呢,没什么好伤心的啊。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从没想过要真的依赖谁,仗着谁。我可以很独立,很自主,可以夜宿荒郊,可以身无分文,可以独当一面,对于这么一个我,有什么事情可以伤心的。
擦掉眼泪,攀着墙壁爬起,可这番故作的坚强没能撑上多久,在我迈出步子的时候随着再度涌出的眼泪一起土崩瓦解。
总是这样,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就同我经常说要挖掉自己的心脏,却从来没真的做过。
又一次崩溃让我嚎啕大哭。
杨修夷,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渗入肌理骨髓心脉血肉,不能自拔,难以剔除,除非生命结束,否则生生不息。
可是爱有什么用,我有什么用,只会拉你一次次涉入危险之境,看着你为我出生入死却束手无策。
我不想放手,真的不想,可是不得不放。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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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望云山脚下有个半梦村,村民最擅编织芦苇,个个生得一双巧手。
有一年,经常看到一个脖子上挂满银圈圈的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抱着许多晒干了的碧云草跑下山,没多久,又哭丧着脸拖着竹筐离开村子。
终于有一天,小丫头抱着竹筐子,捏着银圈圈欢呼着跑出村子,去山脚等师父来接。
老人一下山,小丫头兴高采烈:“师父!我解九连环终于赢过赵师傅啦!”
听到消息的白衣老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微愣了后,点头:“嗯,那以后不用再晒碧云草去让他跟你比赛了。”
“那我的糖人呢?”小丫头追过去,“师父,说好了的,六串糖人!”
“糖人?”老人眉头一拧,指向小丫头手里的大竹筐子,“我这个竹筐子怎么破成了这样?”
小丫头一愣:“啊?”
“你这丫头,怎么可以为了你自己的比试,就把师父的竹筐给弄坏,去去去!快去背书,背完了去后院把那些无尘灵草给收了。”
将小丫头送回到山上,老人又一溜烟跑到赵师傅家里:“老赵!我卖给你大半年的碧云草了,该结账了啊!快点!”
两个老人在屋子里你一文我一文的吵着架,小丫头趴在门外一脸沮丧:“师父怎么这样的……”
一个蓝衣少年斜靠在一旁,一脸得意,冷哼:“看到了吧。”
小丫头难过的轻叹了声,转身离开,蓝衣少年忙跟上:“你去哪。”
“回山上啊,我中午晒的无尘灵草还没收呢。”
“你还要收?”
“对啊,不收师父要生气的啊。”
少年头疼:“你还管他生气?”
“他可是我师父啊。”小丫头抬起头,望着远处的高山,“就是不知道他打算要我把无尘灵草给谁……”
少年气得快冒烟了:“我懒得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