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喝了口,实在不好意思递给他,尴尬的笑了笑,将茶杯握在手里,心底暗骂了一句,臭丰叔。
原清拾把玩着我的帷帽,饶有兴致道:“他们说的少爷是谁?”
我刚要开口,就听夏月楼淡淡道:“初九的心上人。”
我快吐血:“月楼!”
夏月楼听不到似得,看向花戏雪:“你这几天住在哪?”
原清拾面色终于有些难看了:“你有心上人了?”
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摇头,摇完又觉得,我为什么要否认,以前我没意识到喜欢杨修夷,后来我害怕喜欢杨修夷,而如今,我把自己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了,再否认就完全没必要了。想到这个,我忙点头,可点完又想起,丰叔已经把原清拾气成了这样,我要再气他,他气跑了我上哪儿找爹娘去,于是又忙摇头。
他双眉一皱,好在这时,丰叔终于来了。
他穿着一袭灰袍,手撑淡木青伞,推开雨帘逶迤而行。
到了跟前,瞟一眼原清拾,对我道:“你师父还没回来,我已派人去喊了,少爷现在没空,说晚上一起用饭。”
“他在哪?”
丰叔又瞟了一眼原清拾,淡淡道:“在忙。”
“忙什么?我现在能去找他吗?”
丰叔摇头,再瞟一眼原清拾,声音不耐:“少去烦他。”
说完便转身离去,清癯身影如似江上行舟,每一步都带起一细水花。
路过月树下,雨点淅淅沥沥打落在他伞上,顺着伞沿滴淌在地。
我愣愣的望着他,这个态度让我生气不安,越发慌乱,我看向夏月楼,她极快读懂我的眸色,点头:“去吧。”
我朝着丰叔离开的方向小跑过去,他没有去杨修夷的书房,而是径直进了主卧。
我悄悄猫到窗下,木窗微敞,里面传来人声,我捡了几块石头垒了个石阵,然后趴在窗边偷看。
丰叔站在宽大的衣柜前,柜门大敞,满是锦衣华服,无一不贵重奢侈,缎布精珍。他一件一件挑着,时而比对,时而沉思,嘴中絮絮叨叨。
杨修夷坐在床边,双手抱胸,穿着白色中衣,乌发披散,似柔软的黑色锦缎,衬得肤色如玉凝白。但面容却不似玉般温润,相反阴鸷低沉,一双促狭双目斜望着丰叔,如蕴狂暴风雨。
挑了许久,丰叔拿出一套玉白色锦衫,有着淡金色祥云月纹,款式极好,他回头道:“少爷,这件配个银色束冠如何?”
杨修夷瞟去一眼:“自打那老头子出现,我就不想穿白衣,看到都烦,换。”
丰叔回头继续挑,边道:“少爷穿什么都丰神俊朗,何必再挑呢,你比那家伙俊美多了。”说着又拿出一件靛蓝色罗裳,流纹如水泻,做工精细,“这件如何?”
“你不是说他穿着墨色衣裳么,我再穿这个颜色,会不会撞上?”
“你就是穿得跟他一样,他也比不上你呀。”
“不行,田初九那张死嘴巴,谁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我要连挤兑的机会都不给她。”
丰叔撇嘴:“你不是挺喜欢和她吵嘴的么?没事都要说她几句。”
“那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换。”
丰叔挑出一件清幽淡雅的清绿色长衫:“这种衣衫最衬少爷的气质了。”
“换。”
一件白衣墨边的松棋长袍:“这件呢?”
“换。”
……
我趴在窗下,犹如甜甜的甘露从心口注入,灌得心窝一片沁甜。
杨修夷极少这么别扭,可为什么要别扭,因为在乎,又为什么要在乎,我情不自禁的开心笑起来,因为我。
丰叔又挑了一遍,头疼道:“少爷,这里的衣裳总共才六七十件,几乎都挑遍了。”
杨修夷没出声,安静一会儿,他起身走到圆桌旁,倒了杯清水,端起抿了口,回头问道:“那小子看上去真的不差?”
丰叔马屁功夫向来一绝:“虽然不差,但比你是差了一大截的,他要是鹤立鸡群,少爷你就是牛立鹤群。”
杨修夷心满意足的点头,忽的一愣,不悦的皱眉:“什么破比喻。”
丰叔忙道:“龙立鹤群,龙立鹤群。”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