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相即》上说,洪荒之际,天地混沌,人妖魔齐聚人间。人为万界最卑,体弱身薄,常遭屠戮虐杀,但人最为聪慧团结,钻研五行生克,阴阳八卦,探寻星宿列张,经纶往复,以奇门遁甲,天时地利保护自己,反攻妖魔,最终夺得万顷山河,成为天下之主。
而魔族被赶往两处,一处为三万尘山所绕,于赤鳄之水和阴界荒漠之北,一处不知所踪,据传在五居中央,但九宫难寻,或只是传说,不知真假。
总之,魔族已极少踏入人界,几乎难寻。
我躲在树后,牢牢扶着古木,不敢乱动。
它越跑越近,四肢落地,速度飞快。
一股炙热迎面扑来,我将头埋在树下。
三步,两步,一步……
它直接从我身前跑过,毫无停留。
我眨了两下眼睛,回头望着它的火红背影,手脚一软,身子歪靠在了石头上。
衣衫被冷汗浸湿,夜风吹来,越发冰冷。
我不敢再逗留,折了根粗壮的树干为杖,举着一只火把,朝那火兽的相反方向走去。
艰难走了许久,远远见到前面有几排屋舍,我犹豫良久,仍是过去了。
在门口摆了一个简单寻妖阵,再三确定里面没有血猴或别的什么,我才放下心。
推开宽敞的大门,我径直摸到厨房,柴米油盐都有,灶台旁还有蔬菜和鲜肉。
我心下欣喜,忙生火开灶,煮了锅热粥,顾不上好不好吃,先温暖脾胃。
终于觉得有些力气了,我架上一口干净的锅开始烧水,然后去往后院,一间一间寻过去,终于寻到了一间女室。可能是杂役女仆所住,柜中衣衫多为粗麻布衣,但很干净,还有股皂角清气。
将房间稍微打扫,我不嫌麻烦的将浴桶用热水反复洗了数遍,而后又烧了数锅水,准备沐浴。
身体太冰,稍微凉一点都承受不住,我没有加丝毫冷水,直接便坐入了滚烫的开水中,这若换成平时,恐怕我都被烧熟了。
抹了点皂角,将头发也浸润,我趴在浴桶中好久,待水凉了,便起来换上第二桶。
等身上终于没了难闻的恶臭,我才将身子擦干,用棉衣包好头发,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
床上被我铺了好多被子,缩进去仍觉得冷,这种寒意是由内而外的,我甚至觉得体内流淌的血脉都是冰泉。
缩在床上好久,我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花了许多功夫后终于入梦,结果在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中反复苏醒。
第二日上午,一阵剧烈的咆哮把我惊醒,我拄着拐杖出门,那头巨大的火兽侧坐在我前方不远处吃东西。
这种场面应有多远躲多远,再找个山头换个帮派院子,照样能把身子调养好。
所以我回房就要整理东西,却在这时瞅到有几个东西从它手中跳出,不由一惊,下意识就想到了宋十八她们。
我急急过去,大门下的石阶宽长且多,有四十来格。
未待我走完,三只血猴出现在视线里,直直朝我奔来。
最先的那只冲我张牙舞爪,不同于上次的昏暗洞窟,此处阳光明媚,它的脸被我看得一清二楚。脑袋腐烂得如同在水里泡了数日,又肿又丑,皮肉耷拉,一只眼珠子胀的快要跌出眼眶,通红通红。
它们很快奔上石阶,一只朝我冲来,我眉眼一凝,吃力的将它摔了出去。
第二只紧随而来,却在这时,天空陡然一暗,那只火兽追了过来。
我忙蹲下身子,却见它一把抓走活蹦乱跳的血猴,直接扔入自己的嘴中,一番津津有味的咀嚼。
我捂住嘴巴,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火兽吃完血猴,转身走了。
我僵在原地,不明白它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这时我一愣,有所感的朝另一个路口望去,两个男人站在那,静静的望着我。
为首的那个高大魁梧,双肩宽阔,正是我一直要找的宋十八的义父,宋积。
我一时有些怔,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转身要走,我忙喊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