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他轻环住我的腰背,“没什么大事,也就那么一次,不要多想。”
我动了动唇瓣,胸口的委屈一阵阵涌来,眼泪潸然滚落。
他慌了:“初九。”
我伸手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哭出了声音。
他擦掉我的眼泪:“你别哭了。”
我垂下头,哭得越发厉害。
“初九!”
我心里真的很生气,可分明这么气他,却又在一寸寸的柔软了下去。
“别哭……”
我抹掉眼泪,抽噎着点头。
他在我脸上亲了口:“那走吧,早点找到那间暗室早点回去,你该乏了。”
“还要去暗室吗?”我抽泣着,不解道,“不是已经知道梦中阵在哪了吗?”
“也许还有其他线索呢?”
“顾茂行去过了。”我严肃道,“有其他线索他也会毁去,说不定还会设陷阱给我们。”
“也说不定他还会留下误导我们的线索。”
“你知道还要去?”
他一笑:“去看看也无妨,他会误导,我们就不会顺藤摸瓜么。”
暗室在哪我一点都不知道,杨修夷却胸有成竹,背着我跃上一座高楼,迎风踏出。
不多时,我们落于一座占地极广的学院上,天色昏黄,寥寥书生秉烛坐在远处石林里摇头晃脑。
东边正大门外数十道高广牌楼,大门内是以白玉方石铺就的广场,正中一块高大的古拙孟石,上琢“大德”二字,正面朝天。
廊道纵横,庭院阑干,一览无余,在东北处有一方碧如翡翠的花池,一道白门洞开,门旁满地狼藉。
“真的在这。”我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的?”
问完我就觉得这是句废话,这里是整个梦的关键所在,以杨修夷的清明神思,怕是一进来就捕捉到了。
白门里气栈昏暗,迈入之后甬道稍稍光亮。
杨修夷牵着我,似来了兴致,边走边道:“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我知道了,假话是什么?”我笑问。
“也不算假话。”他道,“这世上有个和沈钟鸣叫板叫的厉害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我讶异:“谁会和沈钟鸣叫板?他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啊。”
杨修夷笑了笑:“就是这座书院的裘老先生,他一心埋于学术,不如沈钟鸣涉猎广泛,加之珠玉在前,他的锋芒自然被盖住。他倒也不稀罕什么名声,不过别说你,很多认识他的学子也不知道他和沈钟鸣叫板的事。”
“叫什么板?”
“学术分歧,裘老先生满心以德修身,主张充四端于心,以志统气,成德方成人。而沈老先生承宋家学派,主张以天为道,万物生成,有天方有人,方有德。”
我表示听不懂:“好像没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加之沈老先生闲散于道,不够严谨,有时行为很乖张狷戾,裘老先生很看不惯,他们之间经常起争执。”他抬眸望了圈,“沈老先生设在这,说不定就想暗地里给他添堵吧。”
“哈哈哈。”我笑道,“裘老先生又不知道。”
石门外一片凌乱,砖石坍圮,地上有大片白色污痕,像是被太阳晒干了的浓痰。
杨修夷单膝蹲下,眉目认真的研究着。
我远远躲开,蹲在了一块大石上。
大约我神情太过嫌弃,他瞟了过来:“天下巫师入门所修的就是不怕脏累,你这个样子被师兄看到,又得罚。”
我不服气道:“我不怕脏不怕累的时候多了去了,那次在徐官城,我和大哥他们遇上了一个女鬼,她的尸体整个烂透了,脊骨还是我一个人挖的呢。”我很得意的看着他,“是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