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身华服,穿得隆重清贵,笑着出来,弯身背我。
我环着他的脖子,门外鼓乐声越发热闹,鞭炮声闹个不停。
他背着我出去,迈下台阶后我抬头,顿时就傻了。
好多人!
满目全是人影,比肩而挤,都同师父一样穿着紫色长衣,广袖大袍,花纹款式不尽相同,是我那群仙风道骨的尊伯和师伯们。
二哥停下脚步,我目瞪口呆。
玉英尊伯大笑:“丫头,你看老夫多仗义,你师父一句话,我把坐下七八十个弟子都给你带来了!”
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
“你算什么。”登治尊伯不服气道,“老夫说动了宗主,我天净宗门的所有弟子门人全下山了!”
“呵,我灵虚之门收的都是精英子弟,在精而不在多。”
“你们当真要比吗?”丹华尊长叫道,“我把闭关八十年的渠壑老秃驴都给绑来了,谁有诚意?”
一股热血涌入心口,大约是觉察到我的轻微颤意,二哥轻声笑道:“这就吓到了吗?”
我回过神:“什么?”
他没再说话,朝前而去,人群渐渐散开,一座明朗华丽的玉轿停在地上。
我讶异的眼睛再度睁大,是用一整块九沧玉凿出来的!
轿身极宽,同时坐五人亦不嫌拥挤,玉体为紫,剔透无暇,四角斗拱飞檐,上雕麒麟仙凤,微泛着姹紫嫣红的暖暖芒烟。
仅此一轿,价值连城。
我被惊愣的无言,二哥将我背上去,没有遮帘,我一袭大红喜袍就这么孤零零的坐在轿子中间。
杨修夷翻身上马,身姿潇洒,回眸朝我望来,莞尔一笑,刹那如华星聚彩,无上绝色。
我也笑了,垂下眼睛。
外边有人开心喊道:“起轿!”
四周人声鼎沸至极,大约都像看看这重比千吨的玉轿如何被抬起。
可这怎么能难倒这些高人。
抬轿八人皆着淡粉长衣,衣上花纹和水木小牌各出自四大宗门,是地位不俗的仙师。
前边开道,杨修夷打马上前,我们的轿子也缓缓步去,四平八稳。
走出不多时,鼎沸到极致的人群又爆发出更强烈的惊呼。
我下意识回头,一抬嫁妆从隔壁酒楼被抬出,我睁大眼睛,是醉梦流云玉座和七星仙引玉石。
唐芊走在轿子旁,急声道:“姑娘!你不能回头的!”
我看回前方,双眸愣怔,脑袋嗡嗡的。
我想象过无数我成亲这一日的场面,它会遭受多少人的嘲讽讥笑,成为全天下茶余饭后的闲聊笑谈。可我绝没想过,这一日会被载入青史,传为千古佳话。
迎亲的队伍除了数以千计的杨家亲朋,还有当朝贵胄和名流士族,他们随杨修夷前来迎我,锦衣华衫,荣贵尊崇。
送嫁的队伍更是前无古人,除了四大宗门所有弟子,还有那些平日不爱露面的高人大家,把他们岁数相加,可逼鸿蒙未辟的太古年岁了。
这一路,我听到全城百姓都在激动高喊。
“哇!那是行登宗门的首座长老清刍仙人啊!那次我去行登宗门替我娘求福,他的讲座可威风了!”
“那边那个我认识!去年立春,鄞州倚阳那场血薇祭,好多大侠见了他就磕头!”
“刘兄刘兄!快看看那个,那是不是长清山的掌门啊!”
“那是长云道人吗!”
“田初九哪老了!你们还说她又老又丑,分明年轻漂亮的很啊!”
“天呐,这是嫁妆吗!”
“前朝大师苏晋石的《浮生醉态图》!贾墨山的《故里夜火》!重白龄的《松竹雅客》!”
“我没眼瞎吧?那是八百年前的司命玉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