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萝有些尴尬,一时无言。
我轻声道:“杨修夷。”
他垂下眼眸,墨眉微拢。
我眼眶有些酸,尽力忍住哭意:“这里是哪,我有点饿了。”
他继续往前走去,将我微微抬起,侧凹进他怀里,是一个更舒服柔软的姿势,温然道:“很快就能回去了,你师父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
“好。”我挤出一笑。
我看向卿萝,她没好气的横了我们一眼,远远跟在后面。
大火燃遍天地,烧于湖上,那些山岚被火麟尽数推塌,远空有大片大片的白光缓缓投落,渐渐的,雪花也随泠风飘洒入来。
我抬眉看着天幕,道:“这里的阵法被破光了。”
“嗯。”他点头,“很不易。”
“多少只火麟?”
“好像近两百只。”
我喟叹:“要这么多大块头才能撞破,这阵法真厉害。”我看向杨修夷,“现在在打仗的是秦域的人吗?”
“是,”他看向被高山半阻的远地,“此事得多谢他了。”
“嗯。”我贴靠在他胸膛,轻轻点头。
又饥又乏,我很轻易便入梦了,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师父陪在身边,和呆毛絮絮说着些有趣的小奇闻。
我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听他从燕国大夫安清剑休止干戈的绝妙计谋讲到大宣承君剑客月逐千山,万贼逃窜的英勇孤胆,呆毛捧着一块蜜豆糕,边吃边听得津津有味。
“猴子?”花戏雪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抬眉望去,他盘腿坐在不远处的清柳醉酒座屏旁,膝上枕着张棋谱。
师父和呆毛转过头,呆毛欢呼一声,扑上来:“主人!”
师父一手将它拎走,捡了个软枕,边扶起我,边塞到我后背:“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吱个声。”
喉间干涩,我沙哑道:“我喜欢听师父说故事。”
他笑了起来,花戏雪端来一盏茶水,师父伸手接过:“来。”
温烫清水入喉,瞬间暖热了身子,我望了圈,道:“杨修夷呢。”
师父翻了个白眼:“能干什么,大白天的当然有事要忙。”
“主人,”呆毛爬了回来,乖巧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
“去去去,快去。”师父忙赶它。
呆毛开心的叫了声,跳下床:“好!”
师父看着它离开,啧啧道:“谁说它笨的,马屁一绝,谁比得上。”
我一笑,望了会儿被子,终于想起了些什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二十八了。”师父没好气道,“让你赶上了个好年,今年冬月和腊月都是大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笑道。
“能想什么,想的还不是那臭小子。”
我垂下头,双手搭在被子上,轻轻捏住自己的左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指甲。
“又发呆了。”师父嘟囔了句,转身离开,“我去看看他们打算煮什么。”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转眸看向宽敞的床榻内侧,腊月三十,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为杨修夷过过一次生辰。
唐芊很快带着木萦她们端着饭菜来了,地上铺着很厚的暖毯,闻到饭香我便掀开被子下床跑去了。
菜色丰盛,道道精细,我着实饿坏了,近乎狼吞虎咽,她们说笑着要我慢点,同时又不停给我呈上新碗。
吃的很饱,我还在拼命的吃,终于到撑不下了,我才无力的放下了筷子。
唐芊笑着来扶我:“哪有人吃东西吃累成这样。”
我接过她的手绢,把嘴巴抹净,道:“我要快点养好身子。”
“这话要让少爷听到,可得开心坏了。”她笑道。
“这里是哪?”我问。
“是秦域的府楼,幸好那个爱慕虚荣,一肚子坏水的秦夫人不在。”玉弓接道。
“玉弓!”唐芊皱眉,“你这嘴巴!”
玉弓撇嘴:“怕什么,又没外人。”
“少夫人,这里是万琴都,”唐芊朝我看来,道,“是炎族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