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没面子的事我才不干,但又不敢再朝厨房走去,干脆腿一弯,在台阶上一屁股坐下,托腮看向大门:“哼。”
很久很久以前,我对杨修夷发脾气纯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但越是那种时候,我反而发的越凶,也不管师尊在不在,一些不值钱的玩意真是说砸就砸。成就最高的一次,是把他的脑袋砸了个血包,我高兴死了,跟师父两人傻乐了好一阵。
后来下了山,按理说没有师尊师公在,我应该发的更凶才对。可当家才知油盐贵,桌椅板凳砸坏了可不像师尊那样重做一张就成,我还得上街去讨价还价重新购置,所以不由自主就收敛了许多。
再再后来,我被他宠的天上地下,越发刁蛮,那种大吵大闹的脾气是没有了,可稍有不顺心就撅嘴不理人的习惯用十八的话说,比她拍吴献的脑门还顺手。
杨修夷走到我旁边,我视而不见,当他如若未存。
想想我已经很乖了,只跑出去一晚,我听说一些姑娘家一吵架可都是失踪好几天的,有些干脆就不回去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白衣如雪,清风将我日思夜想的杜若送入我的鼻尖,我努力告诉自己,按捺住,不要扑过去抱他。
“今晚有许多灯会,去玩么?”他没好气道。
我皱眉,恼怒的瞪他,这人怎么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可是半年啊!
他唇角一弯,倾身凑到我耳边:“很多人看着呢,没人的时候我再哄你?”
声音清冽如雪,吐息细细痒痒,轻喷在我的脸上。
我垂下眼睛,身子和心一起软了下去,一股酥麻的暖意不可抑制的从心口涌了出来。
……还用得着再哄吗?
田初九,你的出息呢,风骨呢,志气呢?
你还真好哄……
没用!
我嘀咕:“你还知道要哄我。”
“吃饭了吗?”
我摇头,想到一路吃了很多零食,肚子很饱,随即又点头。
“昨晚去哪了?”
我没吭声。
他也没逼问,回身看向唐芊:“水。”
唐芊早有准备,忙端着小木盆过来,将浸在水里的巾帕微拧,递给杨修夷。
杨修夷托起我的脸,温润的帕子一下一下轻抹掉上边的妆粉。
黑眸凝在我的脸上,湛亮湛亮的,付满柔情,我垂下眼睛,任他擦着。
反复数遍,又用清水来洗,他将我的碎发拨开,轻轻叹道:“一点肉都没长。”
我别开头,胸口闷闷的。
他越过我抬手折来一枝桂花,我以为是给我,伸手要接,他却闲淡随意的将花枝晃着,晃下一朵一朵小花瓣:“伸手就够得到了,这么懒。”
我一恼,爬起身抱住整棵桂树摇啊摇,花瓣如雨纷洒,落在我们的发上,肩上,衣上。
他失笑:“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懒啊!我比你多!”
他朗声笑着,扶额望着我,青丝垂至腰前,恰被满庭清风扬起了发梢。
我眉梢一挑:“给不给我?”
“你有满树了,还要我这枝干什么?”
我又一晃:“你给不给?”
桂花越落越多,飘洒满院,他在花雨中抬眸望了圈,折了只繁盛茂密的给我。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