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在巟邑嘴里游了圈,鲜血淋漓的伸过来:“来。”
我扑过去压在他背上:“你欺负我!”
“别闹了,还有正事。”他笑着用另一只手拉开我。
被挖掉了尖牙的巟邑满是怨念的怒瞪着我们,我挨在杨修夷身边蹲下,好奇道:“它真的不咬你?”
“它脖子的骨头被我踢断了,倒是想咬。”
我卷起袖子摸了摸,这么硬的皮肤什么都摸不出来,我屈指在外边敲了敲:“你要它的牙齿干什么?”
杨修夷一连将数颗尖牙全挖出来,用潭水洗净,再用一块锦缎包好:“自然有用,走吧。”
潭水从洞壁上淌落下来,他一手牵着我,一手抓着小包袱,我们沿着湿滑小路往洞深处走去。
泠泠长风迎面而来,我轻声道:“现在要去哪?”
他淡淡道:“杀姑止。”
说出的话这么恐怖,可他的语气轻懒的就好像吃茶喝酒一样,而更不解的是,我竟没有觉得一丝不安。
那可是顾茂行,活了近千年的人啊。
我问:“怎么杀?”
“他人多,得做些手脚。”
“玩阴的我喜欢,”我眼眸发亮,“怎么做?”
“你不行,”他看了我一眼,“你不能杀人,这事你不用管,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别插手。”
我索然点头,脸颊贴在他结实硬朗的臂膀上。
到一条蜿蜒小路后,他搂着我踩着一块岩石一跃纵上,转瞬就站在了微透下明光的洞崖上。
我回过头去,底下的风将我的头发吹起,居高临下,只能看到溶洞里一半的水潭,弯长如月。
那巟邑趴在远处,只有拳头那么小了。
“这个洞怎么那么深啊。”我唏嘘。
“上边还有路,会更深,来。”
暮色四合,天光昏沉,无垠大雨倾洒而下,像溪流般从我们脚边淌过。
怕我的脚冷到,杨修夷背起我,往东边悬壁跳去。刚停下还未站稳便又一手托着我,一手抓着岩石,顷时又跃到了上边山崖,再朝另一旁跃去。身姿矫健迅猛,轻盈的像是雨珠落湖。
长风呜咽疾劲,我搂紧他的脖子,眨眼又出去好远,这时他身子一弓,钻入了一条狭隘壁道。
洞中腐臭难闻,黑暗处似有什么在骚动,我一手捂着他的口鼻,一手捂着自己的:“这是哪?”
他低低的:“嘘……”
我低笑了声:“嗯。”
他抬眸看向远处洞穴,黑眸冷肃,一瞬像望出去好远,微做沉思后转身往另一边石壁跳去,侧身擦着石壁往下,边绕过巨大宽广的山岩,身手灵敏,快的我在他背上都看不清切。
快要落地时,他长腿往后蹬在石壁上,无声却迅猛的掠向前边一个黑影。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从身后捂住他,一声细微的骨头移位声,那人登时毙命。
杨修夷将他缓缓放在地上,黯淡光亮下,只看得见脖子诡异的扭到了一旁。
没给我回神的时间,杨修夷又蹲踞式弹跳了出去,以同样的手法将前面那黑影瞬息解决了。
饶是我没有见过暗杀,可是说书先生口中明光暗影里的伏动我听过不下三十次了,却哪一次都不及眼前看到的这么可怕和轻巧,而且他背上还有个我。
不过眨个眼的功夫,杨修夷已无声无息的解决掉了数十人。
将最后一具尸体放在地上,他侧身隐入一个石壁,四周很安静,仿若能听到极粗极浅的喘息声还有指甲摩擦石地的尖锐刺耳声。
我靠着他的肩膀,呼吸都不敢。
他朝左手边望去,那边终于隐隐透出了点光亮,他墨眉微合,顿了顿,跳向高处,再借力往另一边跳去。
下边似乎是一条峡谷,水流湍急,越往前面,水声越大,空灵回音自四面八方荡来,层层叠叠。
空气里的腐烂浑浊越发严重,但视野已开阔了,可以清晰的看到嵌满山壁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