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一阵:“在清净江边散漫走一圈算不算?”
“算的,还有么?”
“偶尔画画。”
“很少看你画啊。”
“都说了是偶尔了。”
“那还有其他么?”
“我想想。”
“这都要想啊,”我往上凑去,“养花喜不喜欢?”
他摇头:“不喜欢。”
“下棋喜不喜欢?”
“偶尔。”
“作诗喜不喜欢?”
“看兴致。”
“打架喜不喜欢?”
他蓦然一笑,勾了下我的鼻子:“帮你打架喜欢。”
“那你怎么不帮我打秃头阿三?”
他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偷偷打过?”
我大笑:“那田初九喜不喜欢?”
“哈哈哈哈……”
“陪田初九逛街喜不喜欢?”
“呵……”
“跟田初九成亲喜不喜欢?”
“哈哈哈哈哈……”
“说嘛!”
……
笑闹着困乏入睡,醒来被他轻拥在怀,我推推他:“杨修夷。”
他没有睁眼,呼吸轻浅而徐沉。
我往他怀里更深处埋去。
一直我都在害怕我死后化劫会怎么办,我几乎从未去想死亡二字于我自身有多可怕,因为我不敢面对。
离开杨修夷,这种痛我曾经历过,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比安生湖底的万劫不复更让我害怕。当初君琦将匕首刺入他的心脏,那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对这人间毫无一丝眷恋。
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可是我知道,若这个世界没有他,我一刻都活不下去。
我的心就那么小,装不了太多东西,我爱他,想要他过得好。
丰叔和画袖说我和他在一起会连累他,那我便离开。
唐芊她们说他为我荒度浮生,形如枯槁,那我便留下。
我有这样的念头,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我从未想过他是否也会有。
他和师公的对话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害怕和无力,我一直在逃避的事情,他一直在面对。
空殿浩渺广旷,我抱紧他,相拥其中,我们渺小如一粒尘埃。
通往第四层,也就是白狐所在那座大殿的宫道是漫长的台阶。
台阶为古萝紫石,石上司纹缠绕,暗光氤氲如芒。上望不到顶,下望不到底,左右石栏相隔百丈,石上刻着日月山河纹,许多地方都有残垣断裂,年代着实悠远。
台阶之下,平地数里,终于看到那巨大的紫阙宫门。
我跳下他的背,朝大门跑去,抬手抓住大门,回头看向他,咧嘴笑道:“你来!”
他笑了笑,看向巨大的宫门,双手结印,凌空而起。
空中铺开淡紫萦阵,他剑眉微合,列阵引星,很快破掉锁阵。
我推了推,宫门微松,门外暗光涌了进来,我回头道:“不知道烛司和卿萝还在不在这。”
他走来牵起我的手,另一手推开厚重高大的宫门:“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