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我的又一团雪球,她笑着将向来不离身的长剑抛掷在地,立时朝我反攻。
唐芊一起追来,我边跑边捡起雪球朝她们击去,木萦和木萍赶来帮我,却趁我不备也来丢我。
长空浩瀚,霜雪无垠,梅林花影绞缠,我们你争我打,追逐斗狠。
我很快就累了,跑到矮坡上,远处那些男人走得太慢,正谈笑风生,颇为闲情逸致。
我望着杨修夷,记忆飞快逆流,像是回到了许多许多年前,望云崖上我们追风逐云的青葱年月。
浩大穹宇呼啸而过,那么悠长,翻云覆雨。
我的眼眶微微泛红,唇角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我大声喊道:“杨修夷!”
他抬起头,黑眸盈满笑意,清澈雪光将他的脸映的冰洁倨傲,俊美无双。
长风拂来,扬起我的衣袂长发,和身后漫天梅雪。
他的眼眸澄亮期待,似乎在等我说什么,可我没说了,就是想喊他,想见到他。
天地辽阔,杨修夷,我想与你共醉其中。
自梅林南下,走了半个时辰遇上一座小城,邓和用珠宝换了四辆马车,将我们从孤星长殿里带出来的那辆马车上的货物搬到其余马车上去,空出来给我和杨修夷。
车厢宽敞明亮,唐芊布好绸毯,又拿出许多锦绣软枕,最后还在车上架了一个暖炉。
他们忙碌的过程,我也没有闲着,被杨修夷叫去一旁看书,连师父也被拉来,当我翻了三页后,师父已经睡了。
杨修夷抬眸朝他看去一眼,低声对我道:“明日是他生辰。”
我一顿,笑道:“你也记着啊。”
“怎会忘。”他看着我,眸色淡若清云,“初九,去年这个时候,你在清州。”
“才一年吗。”我看向远处雪野,怅惘道,“觉得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他眉梢轻挑:“最喜欢哪件事?”
“还用想吗。”我偏头笑道,“当然是和你成亲。”
他绽颜一笑,伸臂搂紧我,下颚贴在我发上。
东西整理妥帖,我们上了马车,一行人分为几队,车上除了杨修夷,还有师父,邓和,以及被师父拉来的花戏雪。
暖炉上置着仙月长板,邓和用雁字草汁将地图轻粘在上面,杨修夷坐在另一边,望着地图沉思,我抱着书册窝在柔软的锦毯里,望着他沉思。
马车朝前驶去,因是雪地,又做了些防震处理,车厢晃得没有那么严重。
邓和用一根梅枝在地图上点点点:“离我们最近的大城是止戈城,南下两日就到,西南这里是定云渊,定云渊上有一座踏雪城。”说到这停下,侧首朝我看来。
我:“?”
他笑道:“少夫人,定云渊同柳州秋木群山一样,绵延千里,嶙峋起伏。”
我了然,气道:“你也在考我?”
“秋木群山上人烟稀少,但是定云渊上却有一座大城,且定云渊气候比不上秋木群山,定云渊常年严寒。”他仍一脸笑眯眯,“少夫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建大城在上边?”
我敛眉,看着地图:“这哪能沦为一谈,柳州又无战乱,这定云渊上的人说不定是为了逃难而跑上去的。”想了想,我又道,“或者上边有什么灵气或珍稀药草,吸引他们去,又要么是这里的地形适合攻守。”
“继续。”师父期许的看着我。
我想不出了:“建宗门?”
杨修夷笑出声,道:“不是,还有一点,这座踏雪城并非沧澜族的都城,可是对沧澜族而言更胜精神领袖,一旦有人惹了踏雪城,就是触怒整个沧澜族。”
“这是为什么?”我着实想不出了。
杨修夷望向地图上的定云渊,温然道:“沧澜族很了不起,他们是魔界上少数从上古时期绵延传承至今的族群。当年与神族的几场大战,上古魔君同上古之神战死颇多,沧澜族的那些魔君便是葬于定云渊上。他们当年留下的寒光狼兽还养在上边,是支坚不可摧的勇兵。”
我点点头:“我懂了。”
师父道:“其实要攻打它也没有那么难嘛。”
我朝他看去。
他顺着白须:“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他打。”
我一愣,又看向杨修夷。
“别听他乱说,”杨修夷无奈道,“是秦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