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的别开头:“我已经快二十二了,我这样年龄的姑娘,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亲了。而且我是真的很成熟懂事,我不是装的,难道我所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哈哈哈……”
他竟还笑。
我离开他的怀抱,去书案上捡起书册,翻开我做着记号的那页,顿了顿,道:“你跟他们打起来了,可有伤及无辜?”
他摇头:“那时我身负重伤,以一敌三,不说伤及无辜,无辜不来伤我便是万幸。”
我惊怒:“那些酒客来伤你?!”
“不是,我是说他们跑的快。”
“……”
我捏着书角:“那三人死有余辜,可世人这么编排你,着实可恨。”
“传闻再不堪又如何。”他笑着,“我何时需要那些人的仰慕了?”
我看向远处的马车,轱辘轻压在雪地上,再远一些,那片雪土被新翻过。
“我也不想要那些人仰慕你。”我低低道。
他长眉轻合:“什么?”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不要喜欢杨修夷,谁都不要喜欢杨修夷。清婵也好,任清清也好,都不要。
可他人选择,我无权去管,只是希望罢了。
“你忙吧。”我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去找我先前所看的一行,“我要看书了。”
腰上却忽的一紧,我被他抱起在空中一转,坐到了他左边。
我眨巴眼睛。
他左臂仍环着我,右手执笔去蘸了蘸墨,淡淡道:“嗯,看吧。”
我扭了扭腰:“手。”
他不理我,垂着头,唇角勾起一抹掩不掉的笑,继续书信。
“……”
我撇嘴,捧着书倾身往他臂膀上靠去。
杨修夷忙了一夜,我睡到了唐芊和玉弓那儿去,风雪到第二日正午才停,花戏雪同木臣他们坐一起了,我们这辆本就宽敞的马车越发显得空旷。
师父一上车就问我那姑娘昨日同我说了什么,我将她的来历省去,其余的大致说了一遍。
师父唏嘘了一阵,看向地图,指了几座城池:“照这么说,这一带的城里都有他放的饵了。”
“现在应该都撤了。”邓和道,“和她一起的姑娘不会不去通风报信的。”
“未必。”杨修夷看着地图,沉声道,“她没有那么快。”
一道淡薄蓝光蓦然出现,环绕住我,我下意识看向师父,却见杨修夷将车窗上裹着丝绒的金漆乌木隔板移开。
寒风呼呼吹入,师父和邓和微抖了下,杨修夷抬眸看着天象:“这两日的大雪,不说流喑纸鹤和传达书信的大鸟,就是以大衍明灯去传报都未必能行。”
师父点头:“是看不见。”
“界门和地道呢?”我好奇道。
邓和笑道:“少夫人,界门若有那般好设,那当年昶辞就不必向溟海元族借兵去南州偷袭龙图,这世上也就不会有一个宁可为恶的行言子了。地道就更不可能了,涂荒雪地上从未止战,不说这些小城,就是孤鹜城,玊挼古城这样的一方大城也是被常年你争我夺的。城池之外是不会有地道存在的,就算有,也会被毁的很快。”
我点头:“受教了,可是雪不是停了吗,她应该能通知了。”
“那座边城还没有。”杨修夷道。
我朝他望去。
他仍抬着头,侧脸绝美,鼻梁俊挺,容色无双。墨缎似的长发被寒风扬起,纷扬雪花落在他的发上,眉上,和肩上,似剪月为颜,立于瑶阶的玉骨仙人。
他唇角浮起一笑:“确实是饵,可钓的,不知道会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