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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雏鹰(上)

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朋友我目前的真实处境,只说爸爸让我在国外待一段日子,等他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可以回去了。

哈利猜到我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但并没刨根问底,也不让别人追问。他从来不肯让人为难。

没法说——叫我怎么说呢?这一路上没有一件能拿来当谈资的事情——

我最亲爱的姑娘,我最心爱的少年,我不能说。我不能告诉你们。

洛哈特大概已经困死在了荒无人迹的封闭马车里。

扎比尼据说已经返回了学校,他绝不会提这些天发生的事,毕竟他手上沾的血难洗清得多。

多洛霍夫去向不明,伏地魔的诡异文物和亚克斯利的尸体都被湖下厉火吞得干干净净,除了一个不闻不问帮我处理掉凶器的格林德沃,谁也没见到。

证据已经没有了,我不会承认。

空中毒刀悬于颈上,来自熟人的胁迫软禁、猥亵男巫的性骚扰,被杀人狂强制观摩酷刑。

同样的,我一件都不认。

不是受害者,也不是施暴者。我,从·未·经·历过那些事。

在纽蒙迦德的日子并不难过,确切来说,是非常舒适。

朝夕相处的人极为体贴,帮我避免了想起糟糕经历的机会。

相对于我的瞻前顾后满口胡话,格林德沃先生有问必答,颇有几分倾囊相授的意思。其实我不是很想知道那么多国家百年前的秘辛,奈何他太絮叨,一开腔停不下来——

他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快乐狂放、喜爱热闹,对朋友慷慨磊落的人。

史记格林德沃暴戾无情,是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铁蹄踏遍中欧,整个德意志地区都匍匐在他脚下。他信奉魔法即强权的准则,征服了各种号称不败神话的决斗家,直到四十三岁时被邓布利多先生击败,在纽蒙迦德一待就是近七十年。

如果我们是在不同环境下遇到的,那么不可能客客气气地相谈甚欢。而现在,他救了我的命,我陪伴他的牢狱生活,彼此依附,相互奈何不得。

既不问来处,也不究经历,就任由一个陌生来客每天在自己家闲晃,看看这个,碰碰那个,百无禁忌。

他对我好得没话说,这让我感到惊讶。

到处黑乎乎的。

厨房的活板门里有许多挂肉,我想给海德薇加餐,无意间摸进了窖里的暗室。这种地方,我家里也有一个,直通客厅的地板下。以前我们总想溜进去,每一次我都会被爸爸抱出来。

德拉科没有这待遇,他身上一般是几下银手杖。

我举着发出萤光的魔杖,小心地检查脚下有没有台阶之类的障碍,慢慢前进,又一步迈出,突然触发了未知机关,四周墙壁上的灯柱燃起了黑红火光。

可惜我身边没有那个撒娇撒痴的人了。他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这间屋子又宽又高,各种物件摆得无序无则,在缓慢跃动的照明火焰间时不时闪一下神秘的光。

我把魔杖收回袖子,在各式器件面前踱步观察。

一尊不知道由什么金属制成的大炮放在屋角,锈尘不染,是屋里体积最大的物件,我毫不怀疑它仍然能使用;古老的黑皮笔记本陈列在一些四处散落的宝石间,如果不是因为我对这种本子过分敏感,几乎不会注意到它。

一斗泛着莹润光华的珍珠被盛在银质高脚杯里,我凑近才看清后面还有一个珐琅杯,里面装的是黑珍珠——半透明的海水圆珠可不常见,谁不喜欢这么漂亮的宝物呢。

我向后退两步,离宝贝架子稍远些,继续看别的。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丝绒手套随意地搁置在一个红木箱子上,地上堆着一些斑驳的镣铐,银钥匙丢在一边,旁边立着一副威风的铠甲,黄金腰带环在其上。我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质地像免疫魔法的金石。

有铠甲就会有剑。

我搓搓手,半跪下来。

快和我躺下一样长的匣子真材实料,和那盔甲像是同一材质,沉得要命,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顶开。

剥除了禁魔石匣的束缚,一刃明烈红光破空而出,剑意分明,血腥的寒气逼得人冒冷汗。

冶艳闪耀的锋芒渐渐蒸腾,最后褪成如美人面上的赤霞,似乎凝在剑身上温顺地流动,一时竟分不清是火还是血。

我愣了半天。那种由心底涌出的喜悦和战意,是我不熟悉的情感。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对它一见钟情。

揉揉被晃花的眼睛细看,约15英寸的剑柄是由黄金铸成的,刻着我不认识的文字,镶了华贵的宝石。大约和刚才的腰带是一套。这么想着,我却完全没有抬头看一眼证实的意思,眼睛像被黏在剑上移不开。

和曾经见过的格兰芬多宝剑不同,这是一把双手剑。

我没有触碰它,只是用手抚了抚石匣,胸口的灼热像是饮了一口烈酒。

“先生,我刚刚认识了一位新朋友!”我一分钟都等不得,跑上楼找教授答疑,“地下室里的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瘦削的男巫在书房里的老位置喝酒看书,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唔,装回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