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工作看起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一旦做起来，才知道会有多麻烦。

查找地下整容机构，第一步要征集线索，也就是平时大街小巷以及网络上的广告。

收集过来之后，很多地方的经营人都已经闻风跑路了，就得通过监控查找，或者广告上的预留电话来锁定身份证，然后再查找身份证的购票记录。如果还没有，就要到住宅或是好友住宅寻找。找到后还要进行讯问。

这些人里未必都是简单培训后上岗的。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行医资格证且规定几年内不能从事相关行业的。从专业来讲他们是有能力给人动全脸手术的。

讯问后，就得通过银行卡支付记录或是移动支付记录来在之前划定好的时间范围内开始查找。所有人都会是嫌疑人。

全脸整容一般价格不便宜，很少有人带现金。可也有罪犯害怕有记录，而带着一大袋子现金来付账的情况发生。

不过这种人很少，且一般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加上整容后长时间不办理身份证干什么事都容易受阻，所以时间不会太久。开设地下整容机构的人应该还会记得的。

然后，他们要联系上适期的整容者，要求他们素颜去当地派出所对比脸部。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查清一个整容机构，往往就要查上半个月。且还有些人根本联系不上。

这些联系不上的人就算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也未必就会是凶手。毕竟联系不上的原因会有很多。

不过好在努力不负人。最终，一个民警称他看一个嫌疑人的长相和肖像画上的有几分相像。

肖像画和真人终归是有差别的。但饺子店老板还在。他们把那个人带来，让老板辨认。

老板隔着单面镜看了那人一眼，随即惊骇的指着那人说道：“对！就是他！”一想起就是那人害他进监狱，老板就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但同时，心里也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和一个变态杀人犯交易过。谁会知道杀人魔杀人是不是看心情呢？

确定之后，审讯开始。

付刚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垂丧着脑袋阴沉说道：“苏诞。”

付刚风又问道：“抓你来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吧？”

苏诞沉首点头道：“我知道，可杀人的不是我，我有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付刚风也好奇他能有什么证据。

苏诞抬头，嗓音干哑：“案件发生时的不在场证明。”

苏诞说，他并不是凶手。实际上当时凶手就在一旁拿枪盯着他，如果他有一点异样，那就得死。

他因为脸部烧伤整容，当时表情控制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无法暗示来买人肉的老板。

不过，案发的时间段内他一直在他朋友开的一家饭店里聚会。

他被放走后因为凶手看了他的身份证，知道住址，所以不敢报警，但他把饭店里的监控录像复制了一份随身带在身上。

苏诞一边说一边把u盘交出来。u盘上里的内容经过专家鉴定没有ps的痕迹。苏诞说的是事实。而且，他同时也没有购买哌甲酯的记录。公厕一案里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就算他不会是凶手，也至少该见过凶手才是。于是付刚风问道：“那你还记得凶手长什么样吗？”

苏诞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害怕，不敢看他。但我听他的口音像是sx省的人。”

凶手是外省人这点可以确定了。苏诞没有理由袒护凶手。

可a市里来自sx省的人可不少。并且还不知道凶手是专门为了杀人而来还是在此常驻。离家几十年口音不改的大有人在。

不过高锋将案件的进度上报后，市局领导开会讨论，最终决定，从死者查，查查他们有没有认识sx省人的。如果有，不管有仇没仇，只要拿不出不在场证明的，就都先带回来让苏诞见一遍再说。特案特办。就算苏诞不记得长相，但声音总归认得出来。

由这个命令也可以看得出来，市局很重视这个案子。

死者一共有三个，他们都是一些普通人而已。这种人的社会圈子一般复杂不到哪里去，所以查起来相对来讲并不算是多麻烦。

他们三个人里倒是都有认识sx省人的，可要么是普通话已经说习惯，说起方言别别扭扭的，要么就是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与条件的。有那么三个人条件都具备的，但苏诞又说不是他们。甚至叶铭又挨个催眠了一遍，也确认不是他们。

他们开始有了些怀疑。

叶铭怀疑凶手并不认识死者，杀人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只是有些线索他们还没有掌握。

韩小韬也觉得他们应该搞错方向了。如果认为凶手是同一个，那一个凶手同时认识三个毫不相干且有杀他理由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但是，付刚风却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从网上认识的？”

付刚风这一句话，让案件有了新的转机。没错，网络四通八达没见过面的人可能比对方的父母还了解对方。

不过如果是网络上认识的，那杀人理由会是什么？

网络暴力！

远的不说，光说最近一次叶铭遭到车撞的那一次，本来那个父亲的女儿没有被学生孤立嘲笑。但经过网络世界的一发酵，一切可就都不一样了。在人多面前，很多人选择盲从。

这个想法让案件有了转折。或许他们破案一直是有误区的。他们一直认为凶手要么是变态杀人魔要么和死者有深仇大恨。但其实和死者在网络上对骂，也有可能造成这种后果。

去年他们不就办过一起因为网络暴力而引发的大案吗？那个案子的结果可比这个案子的高多了。

幸好，死者家属为了配合破案，死者的一点东西都没动。他们可以拿到手机电脑之类的来进行解锁查看。

破译一个普通民用机，对于黑客来讲就是小儿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