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苟活。

这是真的么？

外人知道这是假的。但此刻的凌杰却感觉这是真的。

自己真的会溺水死在这里。

实际上，如果凌杰不去彼岸的话，凌杰会死。

本体也会死。

这就是苦海花的苦海之力！

凌杰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场景。

很多是真实的回忆，很多是幻觉。

凌杰想到了雪龙山的事情，那里发生的一切场景，都历历在目。

凌杰想到了在中海为婿的日子，三年的时光，陪在苏紫烟身边，每一天的场景，都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

凌杰想到了古海之畔，面见安若雪的日子。

此后每一次和安若雪相遇的场景，都那么实在。

海龟城湖畔，凌杰为她赴死。古海之畔，她把自己的那一份无色之血交给凌杰。舍弃修为，成全凌杰。

那个穿着水绿色衣裳的女子，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凌杰想到了白子歌，月离，林依蕾，陆紫歌……

一个个故人，出现在的凌杰的脑海之中。

“我真的筋疲力竭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凌杰张开双眼，看着天空倒悬而下的烈日。

少年皮肤干燥，只觉要被晒成人干。

恍惚间，凌杰看到了一片夕阳。一片荒漠。凌杰拉着安若雪的手，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在荒漠之上奔腾。

凌杰仿佛看到自己来到一片湖泊，清明雨上，荷花盛开，少年和安若雪执手共撑一把伞。

少年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距，干瘪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就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也好，我已经很疲劳了。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吧。”凌杰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少年最后念叨着这四句话，终于闭上双眼。

眼角，有泪水流出。

就这时候——

“凌杰！”

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在凌杰的脑海中。

这是凌杰在这片苦海之上漂浮了几十天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叫唤。

这声音，带着一股空灵，让凌杰沉沦的心思重新恢复了些许清明。

“凌杰，你醒来！”

“凌杰，我的好孩子，快醒来！”

这个声音不断地叫唤着凌杰。凌杰慢慢的恢复了心志。

这声音仿佛还带着一缕无法形容的力量，让凌杰有力气睁开双眼。

朦胧之中，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中年女子站在虚空之中，一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凌杰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却感觉到她仿佛是自己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这种亲近的感觉，不需要理由。

“你是谁？为什么我对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凌杰问了一句。

那女子道：“傻孩子，我是你的母亲竹芽。”

凌杰摇头：“不可能，我没有母亲。我六岁的时候就被抛弃了。我没有父母，我是个流落街头的野孩子。”

那女子道：“傻小子，你还在责怪母亲当初抛弃你么？是啊，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当时月之战爆发，我们月神宗战败。为了不连累你，我只能在体内种下封印，封印你的力量，封印你的记忆。让你进入普通人的世界，一辈子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名动天下，只求你平安一世。”

“你，真的是我的妈妈么？”凌杰忽然忍不住泪水往下流。

那女子道：“是啊，你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凌杰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