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柳清城是气得拉着青青赶紧往外走。她实在是不想待在温妍这里了,她怕再这么待下去,她会忍不住与温妍打起来。
待柳清城与青青走远了,温妍就懒懒地到贵妃椅那歇息了。刚刚与柳清城吵了一架,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若是继续折腾下去,她的身子肯定是要吃不消的。
温妍在太妃椅上坐了一阵子,之桃就端着糕点走进来了。她自然是赶紧吃下去了,她是饿得不得了。她就没有试过饿成这样子的。
吃完了一盘点心后,温妍总算是能够好好歇息了。她睡前必须要吃饱,特别是在与柳清城吵完。每一次与柳清城吵架,她感觉她都要虚脱了。
睡醒一觉,温妍又继续跟随女先生学琴了。女先生今日却说要教她些别的,她心中好奇,跟着女先生到了外面。
一到外头,女先生就让人将琴也一同送来外面,还蒙住了温妍的眼睛。温妍不免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着女先生的吩咐坐下来了。
由于眼睛被蒙住了,她发现她的耳朵是异常灵敏。她听着女先生弹奏凤求凰,外头偶尔还有鸟鸣。
一曲终了,女先生便解开了她眼前的布:说说吧,方才为师何处弹错了?为师方才弹错了两处。
这下子,温妍彻底懵了。她刚刚的确是在听着女先生的琴声,但她还听到了鸟叫,甚至连风声都听到了。
温妍思来想去,仍旧是没有任何头绪,她也只得向女先生认输了:先生,您就不要为难徒儿了,徒儿哪里听得出来?古琴声音低沉,这外头又有干扰,恕徒儿无能。
话音刚落,女先生就伸手敲了温妍的头一下:你不认真听还怪周遭嘈杂?你可知道,这宫里所有的干扰可比这风声鸟鸣要更甚。到时候你也要这样吗?你说你是不是傻?
温妍深知这一次是她没有做好,自然熟向女先生请罪了:这一次的确是妍儿不好,还请先生责罚。
看着温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女先生倒是感觉恨铁不成钢。女先生本来是想着温妍能够想办法的,结果温妍一开口就是请罪。女先生根本就不需要温妍请罪。
女先生叹息了一声,便罚温妍站在墙角面壁思过。温妍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即使丢脸,她还是在墙角那里乖乖地站着了。
这一站,温妍就站了一个下午。她可以说有错没错她都想透了,她也感觉有些疲惫了。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日子难过,她盯着那白花花的墙壁盯得是头昏眼花。
女先生算着时间差不多就让温妍回来了,温妍已然站得有些头昏脑胀了,这忽然间迈开步子就感觉整条腿都在发麻。
见状,女先生自然是上前去扶着温妍的,嘴里还在那埋怨:你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站个墙角都能脚麻成这样,你说要你何用?
妍儿无用,妍儿是当真知错了。温妍的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她对着墙壁站了两个时辰,她这是要活活站死了。
一坐下,温妍就揉了揉她的腿。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惨,腿又酸又软都快要与她身体分离了。
温妍就不明白了,她只不过是一点做得不好,女先生就用这么刁钻的法子来惩罚她。她现在还能感觉得到,她眼前还是晕晕乎乎的。她就不明白了,为何女先生要这样整蛊她。
温妍能够想到的,女先生自然也是可以想到的。女先生还是很了解她的,而且女先生也教过不少学生。她一颦一笑,其中深意难道女先生真的一点看不出来吗?
温妍那叫一个眼神幽怨,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刺激。她可以说,这一次是她被罚得最凄惨的一次,她现在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妍休息了一阵子,女先生就与她解释道:我这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你觉得你若是连这一点都承受不来,往后该如何承受宫妃们的刁难?到时候就不是折腾你几下罢了。肯定是会往死里整你,你能撑得住吗?
温妍是明白的,她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知道不少酷刑。她相信制造那些刑罚的人,应该是挖空心思想了许久才想得出来的,她还真不相信这随便想想能够想出来了。
如今女先生所做的,的确算不上是什么离谱的事情。除了让她累了一点以外,可以说得上是没有任何的危害性。
若是今日换作是容妃那个女人,温妍相信她就当真是命丧黄泉。她就算是身负梼杌,也根本受不了容妃的折腾。至于为何她如此笃定,那是因为容妃上一次是够毒辣的。
上次入宫,温妍与容妃来了一次交锋。温妍已然确定,容妃就是个不好欺负的人。若是真的让容妃有机可乘,她定然不死也得褪下一层皮的。
一想到这里,温妍的脸色就不大好了。温妍将容妃代入女先生的说法,她忽然间有几分不寒而栗。因为她不知道她的下场会如何。未知,往往就是恐惧的开始。
温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徒儿,到底应该如何是好?先生,我已然发现身边有一只豺狼虎豹了。徒儿是真的怕了,她可是一点都不好对付的。
闻言后,女先生也只得叹息一声。因为她非常清楚,宫闱之事是她看不透的。她虽是身份尊贵,却不是后宫之人,她不可能置身事内。
女先生的神情很为难,温妍也只得沉默了。她知道这些事情靠着女先生是靠不住了,她还是要自行钻研。
不过,温妍并没有生女先生的气。到底从一开始要入宫的就是她,和女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女先生来帮忙,那是女先生的好意,她还不至于把女先生的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温妍只是笑着握了握女先生的手:先生,这一切都是徒儿选择的。先生的教导,徒儿定是不会忘记的。徒儿只愿入了苏黎的宫门,能将先生的琴艺传扬出去。至于宫闱之事,徒儿定是不会多管。
你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是了,时候不早,为师就先走了。女先生明眸中多了几分忧愁,温妍也只得由着女先生离开了。
温妍一抬头,她就发觉如今已然夕阳西下。她都没有发觉,居然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她之前都没有发觉原来时间还能过得这么快。
温妍不由得叹息一身,随后命人将琴搬回去了。看着美丽的夕阳她的心里却是五味陈杂。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何谓夕阳无限好,只是在近黄昏。
就在温妍打算转身回去时,她却发现老夫人站在身后,她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奶奶,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看着夕阳如此感慨,若无人分享,岂不苍凉?老夫人的嘴角浅勾着,温妍还能隐约看得出老夫人年轻时候的风韵。
温妍一直都很羡慕老夫人这样的女子,一生多才却一生平安。她觉得老夫人本身就是个故事,而这一个故事可能这辈子都说不清楚。但仍旧是迷人而又诱人。
老夫人向温妍招了招手,她就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让她扶着到处走走,她就按着老夫人的吩咐做了。
老夫人虽是年迈,步伐却仍旧是很稳健。而且她能够看得出来,老夫人还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老夫人走得每一步,都仍旧是大姑娘的步伐尺寸。
温妍看了看老夫人的脚,不由得多问了几句:奶奶,其实您如今已然年过古稀,何必又要如此严格要求自己?其实能够走路不就好了吗?您似乎还是很在意步幅神态之事。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脸上多了几丝微笑:当然了,奶奶现在还年轻,又不是不能走,何必要按着老人家来规限自己?其实我只是容颜易老,内心却仍旧是朝气蓬勃。我知道她们总是挖空心思架空我的权力。我也无所谓,正好我能够做自己喜欢的。
奶奶豁达,妍儿佩服。温妍嘴角的微笑渐浓,她陪着老夫人继续在夕阳下漫步。她多希望老夫人的今天,是她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