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面露尴尬，但还是极力掩饰好。微微对慕容卿点头，慕容卿见柳如烟的反应脸上攀爬上一抹得意的笑容。宫里渊看着柳如烟勉强的模样不免更加心疼。

晚宴持续了许久，直到深夜才结束，可是这天香节却要持续三日，这些使臣们也要在东黎继续逗留。

回到宫中，柳如烟觉得十分疲惫，白里里在后花园闲逛了那么久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全身酸痛，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般，秋棠给柳如烟按揉着肩膀，柳如烟却思绪万千，她想起刚才散了晚宴的情景来。

皇上柳如烟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正往前走的慕容卿。

慕容卿回过头来却并不言语，脸上的表情在宫灯照耀下明晃晃的亮得刺眼，叫柳如烟看不真切，她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许久都没有说话。柳如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鼓起勇气开口叫住他但是在看到他的转身后千言万语仿佛堵塞在喉咙深处无法开口。

良久，慕容卿见了柳如烟不言语转身继续往前走，身旁跟着的人是看不清表情的和可心。柳如烟看到慕容卿转身想要开口却像有一双手遏制在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发声，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容卿高大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这夜色里柳如烟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两旁明晃晃的宫灯刺眼，她一时恍惚，仿佛慕容卿从未出现在她眼前。

柳如烟垂了眼帘，黯然失色，心里是一股汹涌而来的悲伤。

秋棠在一旁见了柳如烟的模样，心中更是心疼万分，开口对她说道：娘娘，夜凉，我们回吧！

柳如烟怔怔许久才轻轻点头转身准备回宫，抬眼却见身后负手而立的宫里渊，在夜幕里像一尊英俊威武的雕像，身后的宫灯映在他的身侧像是他全身上下发散出的光辉。看着这副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柳如烟失神，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踏着巨浪的少年朝她而来，她心中不知所感。

这就是你要的选择？宫离渊从柳如烟进门那一刻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她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他不能自己，看着她紧随慕容卿离开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她的背影，却眼见着方才的场景发生在他眼前，他甚至隔着背影都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他有种想要从背后拥抱她给她安心的冲动，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

听到她的话柳如烟却无法回答，她低垂双眸，一对如蝶般的双睫在头顶宫灯的照耀下投射成美丽的弧度，轻轻颤抖。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抬步准备逃离。

宫里渊却一把扣住她的双肩，看到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心里是无边的恐惧无以名状，他不愿意就这样眼睁睁再看着她离开，双手却在感受到她如刀削般的双肩时心里一惊，她竟然已经这般清瘦，开口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这难道就是你义无反顾离开朕的理由？

请浩辰君主自重，臣妾是东黎皇后。柳如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冷着脸冰冷的语气字字戳心。

东黎皇后？月娘，哦，不对，柳如烟，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做不了吗？东黎皇后？你本应该是我浩辰皇后了。你以为你真的能那么轻易地逃出浩辰吗？宫离渊一颗对她热忱的心却被她一句简单的话冰冻住，他黯然失笑，她竟然当真对他这样狠心。

柳如烟听到宫离渊的话惊讶抬头，对上他炽热又愤怒的双眸，她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和失望清晰可见，她这才知道原来是他故意放自己逃离，心中如被搅乱的丝线复杂难解，可是她已然是东黎皇后，这宫里千千万万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前面便是万丈深渊，她不得不谨慎，于是用力挣脱开他有力的双手，眼神冰冷没有温度。

宫离渊看到她看着自己冰冷的表情心中失神，黯然垂了双眸怔怔地放开了她，柳如烟见势立即带着秋棠头也不回的离开。宫离渊一抹苦笑攀上嘴角，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她对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残酷到如此地步，任由自己对她日思夜想，她却没有半分留念。痴痴立在原地直到雪鹰一遍一遍不停地呼唤他才回过神来。

娘娘，你放宽心不要多想，一切自然会回到原来的轨道。秋棠看着柳如烟失神的样子，一面给她按揉一面说道。

也许是日久生厌了罢。柳如烟听着秋棠的话心知她是在宽慰自己，但是自己的情绪自己最清楚，慕容卿这样骤然突变的态度不是毫无来由的，只是她想不出原因来。

娘娘莫要胡思乱想，皇上不过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有些无暇顾及娘娘罢了。秋棠听着柳如烟语气间的失落不免得安慰一番。

你说当日我们果真能那么轻易逃出来吗？他是不是早就知晓了一切？柳如烟却答非所问。

奴婢也不知，只是当时确实逃走得有点太轻易了，奴婢也曾经有所怀疑，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费尽心思把我们困在那里，又轻易放我们走呢？秋棠听着柳如烟的话心中也十分困惑，柳如烟话里的他指的是何人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柳如烟听着秋棠的话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的都是宫离渊看着自己时候那副愤怒又克制的眼神，她知道宫离渊说的是真的，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那样做，心中却对他有了另一番看法，也许自己看到的他并不是全部。

柳如烟也没有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居然还对自己念念不忘，想起昔日的种种，当时他醒来时候看到自己时戒备又吃惊的眼神，痴痴地问自己是不是仙子，她不由得失笑。

那时候的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困兽，昏迷的那几日里不停的梦呓，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均是惊恐和戒备，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从未问过，不是不好奇，只是觉得他既然不提就不想去戳他的痛处。

如今，他看待自己的眼神里爱那么浓，恨也浓，在他心里必定恨极了自己当初那样对待他，可是她无法改变过去，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她却无力做些什么来减缓他的痛苦。

沉沉睡去直到次日中午时分柳如烟才惊醒，看着屋外已经高升的太阳问秋棠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秋棠见柳如烟终于醒来忍不住憋着笑说道：娘娘，你可终于肯醒来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再过一会子，厨房的饭菜就端上来了，奴婢伺候你起床梳洗吧！

怎么睡得这么沉？你怎么不叫我醒来？柳如烟在秋棠的搀扶下起身对你秋棠怨怼道。

奴婢看娘娘睡得这样好实在是不忍心啊，想着昨晚娘娘那么累就多睡会好了。秋棠对柳如烟委屈地说道。本来她想着是要叫柳如烟该起床的，可是皇上那边也没有消息来说要今天叫柳如烟陪驾，柳如烟又睡得正好，想想便作罢了。

皇上那边没有消息吗？柳如烟一面看着铜镜中的秋棠为自己梳妆一面问道。

没有。秋棠回答到。

柳如烟听后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难道慕容卿是真的昨晚留宿在和可心宫里今日也打算叫她陪驾吗？虽然早已习惯慕容卿留宿在别人处，但是不知为何如今想来心里竟然十分不是滋味。

娘娘，听说民间今晚会放河灯，场面很是热闹。秋棠看柳如烟的神色立即眉色飞舞地对柳如烟说道。

放河灯？不如我们出宫去看吧？柳如烟一听立即面露喜色转身一脸精怪地看着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