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平日里不哭也不闹,大多数时间皆由皇后张嫣与女官抱着,或玩自己的手指,或单手托腮思考人生。
只是他这般小大人模样,更多了几分滑稽罢了。
而且刚出生的婴儿整日里脑子晕乎乎的,醒来不过一个时辰便会再次昏睡过去。
眼睛也不能适应外界的光线,若是睁得太久难免会感到不适。
但若是一直闭着,朱慈烺觉得自己怕是会昏睡一整天。
只是他如今尚且顾不得这些,他更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当听闻身旁之人言谈之间咬文嚼字、之乎者也时,他心中已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待听见旁人称呼自己生母为娘娘时,那颗提着许久的心终究还是跌到谷底。
此生恐怕再也无缘与父母相见了。
“娘娘,殿下该吃奶了!”一名女官小声的提醒道。
“你才吃奶!你全家都要吃奶!”
朱慈烺闭着眼睛默默的怒吼一声。
只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一双柔软的手将他抱起,抵着他的额头温柔的说道:“烺儿,饿了吧!
乖乖多吃点,也好快些长大与你父皇分忧。”
“烺儿?
这名字倒是没错。
只是这吃奶?!
我草!!!”
朱慈烺猛然回过神来,睁开双眼拽着小拳头,使劲的蹬小腿奋力挣扎。
似乎想要拼尽全身力气,将皱巴巴的小脸偏向一边。
可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脖子偏软,又哪能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
只能任由自己的脸逐渐向前靠近,无力的发出一阵委屈的哼唧声。
张嫣见状愣了下,看着怀里朱慈烺撅起小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难道是这样抱着不舒服?
随即了然的笑了笑,换了个姿势继续自己的喂奶大业。
“唉!”
片刻之后,朱慈烺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满心悲愤的妥协在张嫣的暴政之中。
幸而没等他懊恼太久,便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艰难的握着小拳头抗拒了下,又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
天启三年,夏,文华殿。
一个看似四五岁的小孩儿盘坐在桌子上,别扭的双手握着毛笔,很是吃力的写着什么。
一旁的王安见状,小心翼翼的护在他身后,疑惑的问道:“殿下,您这是写什么呢?”
小孩儿闻言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写完最后一个字,方才两手一摊,脆声说道:“玉玺!”
王安闻言砸了咂嘴,不情愿的拿起桌上的玉玺递给小孩儿,头疼的说道:“殿下,你这一月之内已私造三封圣旨。
若是让叶首辅知晓,怕是又要弹劾您了。”
“呵~”
已经三岁的朱慈烺轻笑一声,拿起玉玺用力盖在刚写好的圣旨上,满不在意的说道:“他叶向高年俞六十,也好意思与本宫这三岁小孩儿计较?
再说了,他如今连矿税之弊也未敢多言,又岂敢惹怒本宫。”
说罢,自顾自的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拽着圣旨得意洋洋的向着殿外走去。
“殿下,您这是要去何处?”
王安见状,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焦急上前几步大声问道。
若非朱由校唯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宁愿去冷宫蹲守,也不愿护在朱慈烺身旁担惊受怕。
朱慈烺闻言,将圣旨放入怀中,头也不回的挥手说道:“自然是去父皇处讨要出宫令牌!
若是让母后知晓,本宫今日便别想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