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歌皱起眉头,脑子里很快就想起另外一位姓傅的人。
程小姐应该猜到了,这位傅致是傅翊珩的父亲。
果然。
傅翊珩想要自己老师梁琳的那幅画,周宾白之前也是想买老师的画,如果想买画的人就是傅翊珩的爸爸,那么这件事就说得通了。只是她之前已经跟傅翊珩说好了,会把梁琳的画送给他,难道这一次傅翊珩是为了答谢自己送画的事情,所以特意让他的父亲给启明下了一笔大订单?
不对,如果是这个样子,傅翊珩的父亲大可不用让周宾白过来。哪怕没有发生这件事,凭借她和傅翊珩的交情,只要傅翊珩开口说清楚缘由,她把画卖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可现在兜了这么一大圈,又特意让周宾白过来,似乎这对父子俩之间有什么信息壁垒,或者说,傅致和傅翊珩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两个人现在是竞争关系。
只是他们两个人是父子,又只是几幅画,为什么就会因此针锋相对到这种地步呢?
程明歌想不明白,便更想从周宾白的身上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周先生这一次是代表傅先生过来,想用这笔订单换我老师的遗作吗?
程小姐是明白人,那我就不说客套话了。这笔订单算是傅先生送给启明的,如果程小姐能够说服梁辰老师,让他出让手里的画作的话,那么傅先生也会再给您一笔钱,当然,您要是心系启明,傅先生也可以用下订单的方式,把这笔钱送到启明的账户里。
我能问问,为什么傅先生这么想要我老师的画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明歌不认为天下会掉馅饼,更不认为傅致作为一个华人富商,会因为几幅画,就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公司送一大笔的钱财,这个傅致到底对自己老师的画有多大的执念,不仅能因此送给自己一大笔订单,还想要从自己老师梁辰的手里,把老师梁琳的遗作全部收齐。
抱歉程小姐,这属于客户的,也不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无可奉告。
那可是我老师的遗作,如果我搞不清楚傅先生要买去干什么,恐怕我不会出手。
傅翊珩当时只想要自己老师的那幅《游鱼》,傅致却想把所有的画都买走,说明父子俩之间肯定有意见相左的地方,现在傅致又让周宾白来游说,而不是找傅翊珩,足见这里头有她不清楚的事情。
收藏。傅先生是梁琳老师的忠实粉丝,按照现在年轻人的说法,那就是想收集偶像所有的作品,最好一幅都不漏,全部收到自己的家里去慢慢欣赏。
周宾白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为了能拿到那笔钱,他便随口编造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合情合理的借口,毕竟傅致看上去虽然不像粉丝,但是家里却摆着不少梁琳公开发表过的画作,甚至还有几幅笔触画风相似,并没有落款的画,想来,那几幅要不是傅致找模仿梁琳的画风仿造的,就是梁琳自己画的。
周先生,我需要傅先生亲自跟我说。
程明歌并不相信她,虽然自己的老师梁琳并不算当代十分有名的画家,但是既然老师把画留给自己了,她就有责任保存好这些画,就算是要卖给老师的粉丝,也应当是卖给一位珍惜画作、真心喜欢老师画作的有缘人,而不是像傅致这样,随意找一个艺术经纪人,像卖猪肉一样,来找自己讨价还价的。
程小姐,这是傅先生能给您最后的底线了。
什么意思?
程明歌敏锐地察觉到周宾白话里有话,脑海里也随即闪过一些片段,却什么也没抓住。
一万件的订单,不仅能救活你这个盲盒项目,还能救活启明这个已经岌岌可危的公司,您可以考虑一下,毕竟世事无常,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们插手了网上的事情,对吗?
到了这一步,如果程明歌还听不出来周宾白话里的弦外之音,那么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难怪了,彭莉一直在跟自己说,薄氏那边的人都已经做了冷处理,也刻意把事情引向启明和趣咪的官司,按说薄氏这种平常就好神隐的业界老大,应该是不屑于做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卑鄙行径,可是按照彭莉这些年的公关经验,分明是还有一个一直在煽风点火的第三方。
原本程明歌以为是薄喻光,或者是程栗苏暗中做的,可现在看着眼前对她笑眯眯的周宾白,她总算是知道,彭莉说的第三方,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