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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捏够了没?”

酒气扑面而来。

“呼——呼——呼——”

陆净抱个坛子,滚倒在地上,一边流哈喇子一边打鼾,睡得跟“翩翩公子”没有半瓜葛,白瞎了他那张还算不错的脸。

左月生拐到旁边的桌上,瞄了眼。

最好的雪宣纸皱得跟抹布一样,顶级的博山石砚墨迹干涸,一的紫毫笔炸得跟松鼠尾巴似的……然而纸上比昨夜,增加了十一个字,还他娘的是:第六折腕锁对镯情定今生。

陆、十、一、你好样的!

左月生都被气笑了!

昨儿,陆净在红阑街胡同里,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奋笔疾书写个三四折《回梦令》。结果,一回到山海阁安排的“无射轩”后,这家伙咬了没半柱香笔头,就开始作妖了……一会儿说,这凳子太低,坐不够舒服影响他发挥;一会儿说,这纸笔太次,阻碍他的思;一会儿说,要来好酒,古来诗人独酌出篇……

看在坊校雠部的师姐们,对他带去付刻的前几折《回梦令》赞不绝口的份上,左月生捏鼻子,信了他的鬼话。

又是换桌换椅,又是好酒好肉,最后想要监工还被赶了出来。

理由是:你的呼吸,影响了我的思绪。

“我没写出来我是狗好么!”“么第六折,你是在看不起谁啊?起码三折好吗?!”“我再拖,我就不是人!”“信我信我,快吧快吧”……回忆了一下昨夜陆净的信誓旦旦,左月生差一榔头敲死这家伙。

“呼——”

陆净抱酒坛子,翻了个身,滚到左月生脚下。

左月生深吸一口气,先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随后提起唢呐,凑到陆净脑袋边,鼓起两腮——

“呜哩——哇啦——”

陆净一个鲤鱼打挺。

“你他大爷的,大清早的上坟啊?!”

陆净奋力堵住耳朵,饶是如此也压根阻挡不了那销魂的音,满脑袋横冲直撞。

“停!停!停——”

左月生不理睬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吹得越发起劲,滴哩哩地,还哩出节奏了。

都不用醒酒汤也不用泼冷水,宿醉一夜的陆净直接被他吹了个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咕噜爬起来,五官狰狞地冲上来抢他的唢呐。

左月生早有防备,一边颠颠地吹,一边绕桌跑,唢呐跟一上一下,比魔音灌脑还魔音灌脑……要是佛宗的大悲咒有这种洗脑能力,何愁渡不了天下苍生!

“左胖——”

陆净追了三四圈,脑浆都要被他吹飞了,纵身一扑,抱住他大腿,猛虎咆哮。

“饶命!小的错了!!”

左月生不要脸多年,第一次被“以其人还治其人身”,惊得唢呐都掉了:“操!陆十一,你学得有够快的啊!这不要脸的本事,有我三成水准了。”

陆净眼疾手快,一把唢呐抢,麻溜地放开他:“你没听仇大少爷说过的那词吗……叫、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待你个鬼。”左月生对天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陆净瞥见外边院子里有不少侍女驻足看热闹,急忙站起身,一个箭步过去,“砰”一把门结结实实地关上:“我操,死胖子,你故的?带这么多人围观?”

“不然怎么叫‘对症下药’呢?”左月生凉飕飕地讥讽,“亏你还是药谷谷的儿子,连这个都不懂?”

“生死人肉白骨的,是我爹又不是我。”陆净转身,瞥见左月生皮笑肉不笑地捏他那一张宣纸,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我真的可以解释……”

出乎料,左月生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反而真的露出了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笑容。

亲切得陆净扭头就跑。

左月生一胳膊横过他的脖颈,把人死死勒住。

“大爷饶命!”陆净奋力挣扎,“有话好好说!”

左月生凭借自己横圆竖阔的吨位,把人摁回桌子前坐下:“有两件事,一件是小好事,一件是大好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陆净战战兢兢,总觉得两件都不像好事:“先、先听小的吧……”

“好事就是,你的《回梦令》已经送到坊了,”左月生也不卖关子,“诸位坊话本部师姐师姐对你赞赏有加,一致觉得你采卓然,定是不世出的子,隐匿姓,来造福们闲暇生活的……”

“哎呀,区区世俗而已,而已!”

陆净眉飞色舞,就差摸出把折扇。

见到他这么得洋洋,左月生一脸“你这么高兴,那我可就放心了”的表情,以兄弟间最大的热情,用力拍他的肩膀:“不出三日,你就要扬烛南了!恭喜恭喜!陆公子,陆大豪!”

“虚而已!虚而已!”陆净连连抱拳。

“哎呀,这你可就不用这么谦虚了,”左月生神色一肃,“上一个能够得到山海阁坊话本部师姐师妹们一致好评的,距离现在多少年,你知吗?”

“嗯……”陆净想了想,谦虚一,“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