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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日快乐,顾先生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一指brady:“带她去看看,让她死了这条心。”

虽然知道每家店都有两三千种面料可供选择,但叶深深跟着brady穿过两条街来到他们店的仓库时,还是被震撼了一下。几乎所有的料子都会在店内小库房准备一份,但长年没有人需要的,就会被丢到后面仓库区。这里面的各种面料堆叠着,保存得很好,最早的估计年纪比她还大。面料数量倒是都不多,因为一套衣服的定制时间多在十周左右,临时再去拿料子也来得及。

当初负责采购的gee,现在被发配过来看仓库兼搬运工,显然这些年的生活十分苦闷。听说要找他当年带回来的耻辱布料后,他一把打开了门,一屁股坐在门口,说:“快点,我晚上有约,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到时候我会锁门,不会等你。”

brady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对叶深深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要不,你明天再来?”

“放心吧,如果确实在里面的话,十分钟够了。”叶深深胸有成竹地说。

brady瞄瞄呈“井”字形堆积在那里的几千种布料,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打开了一个限时游戏,定时十分钟。

gee打着电话:“伙计,遇上点事,临走前有人来了。不过我只给十分钟,十分钟后你来仓库门口带我一程。”

为了防潮透气,所有的布料都以纵一排再横一排的方式,纵横交错地堆叠着。叶深深绕过堆叠的布料,直接忽略过了其他深色布料,手指尖只在一卷卷塑封好的纯白色布匹上摸过。

羊绒与羊毛呢制品较厚,直接跳过。剩下的料子大约还有两三百种,麻布是看都不需要看就被忽略的,棉布次之,从厚度上最难区分的是真丝,在外面揉捏之后,确定软硬度,她又剔除掉了过软与过厚的一部分,剩下其实不到四五十种了。

沿着塑封时留下的小小接口,她探指进去,尝试着碰触那种触感。

百分之八十五丝绸和百分之十三的羊绒,另外加百分之二的高分子纤维,丝毛混合的面料,如同鸢尾花瓣的触感。

在灯光昏暗、空气混浊的仓库内,她闭上眼睛,凭着唯一的感觉,去摸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外面gee看着手表,嘴巴里嘟囔着:“十分钟,多一秒我也不会等的……”

brady的大拇指在手机上不停点动,嘴里说着:“放心吧,我这一局游戏十分钟,一打完我就带她走,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话音未落,叶深深已经走出来了,对着他们笑道:“好了,我找到了。”

brady的手一抖,错愕地抬头看她,屏幕上无数敌人逃走,他也顾不上去杀了。

而gee则不可置信:“你怎么找的?”

“就这样找呀。”叶深深轻松地笑道,“不过我要的料子被压在很下面了,你们能帮我抽出来吗?”

“我看看。”gee这样的懒虫都震惊了,所以和brady一起进去,将压在下面的一卷布料用力抽了出来。

一卷白色纯素的布料,直到抽出一半来,他们才看见上面luigibotto的标志,以及标注的成分——85%丝绸、13%羊绒、2%高分子纤维。

在他们惊愕的神情中,叶深深蹲下来抱住布料,然后再次确定成分以及未经二次处理染色之后,才幸福地笑了出来。

对于叶深深居然找到了当年料子的店长,惊叹之下直接就把布料送给了她。

叶深深再三感谢了他,庆幸着丝绸与羊绒都不太重,然后把布仔细包裹好,抱出了萨维尔街。

刚刚看过她寻找布料的所有店员,都在她的身后投以致敬眼神。

叶深深在街边打车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酝酿“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的心情,然后拨通了顾成殊的电话。

然而并没有人接。

叶深深听着那边传来机械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人应答,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的事实——经常飞来飞去的顾先生,怎么可能刚巧就在伦敦呢?

她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简直快哭了,所以她只能给伊文打电话:“伊文姐……我在伦敦,顾先生在吗?”

伊文“啊”了一声,说:“可我现在在国内哦。你稍等,我帮你看看顾先生今天的行程。”

叶深深默默叹了口气,等待着她那边的消息。

不多久她就转过来了,说:“顾先生可能没时间见你,你今天要回巴黎还是留在伦敦?要不要我帮你在附近订酒店?”

叶深深呆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说:“哦……不用了,那我回去了。”

这是第一次,顾成殊对她说没时间。

不接电话,也没时间见她。

她知道顾先生肯定是很忙很忙的,但是之前却从未察觉过,因为,只要她有需要,他永远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像他随时随地为她预留着时间。

而现在,那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伊文在那边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安慰她说:“前段时间顾先生不是去巴黎陪你了吗,我想事情可能积得太多了,确实有一大堆得处理,抽不出空来也是正常的,对吧?”

叶深深点点头,又想到伊文看不到自己点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挂掉电话,打车前往车站。

潮湿多雾的伦敦,这个季节更是雾气迷蒙。刚刚入暮,车站外便已经是一片难以辨认的黑暗。

她在车站将布匹托运了,一个人抱着包坐在候车大厅中,茫然地望着外面。

车站的时钟显示,今天是二十日。

明天二十一日,顾先生的生日。她给他买的袖扣还在自己的包中,可是却好像没时间也没机会送出去了。

她抿住嘴唇,曲起膝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膝上,心口堵塞得厉害,却不知怎么纾解。她知道伊文话里的意思,顾成殊是在伦敦的,只是不肯见她。

为什么呢?理由是什么呢?

她拼命抑制自己心口的酸涩,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拿出手机,慢慢地编辑短讯,发给伊文:“伊文姐,我有个东西要交给顾先生,请问你能将他的地址给我吗?”

过了半分钟左右,伊文发来了一个地址,是个私人住宅的门牌号。

车站的广播开始催促乘客,她即将乘坐的那趟车马上就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