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良看起来年过六十,这次相比上次在严家那身显得很随意,这身打扮可以非常顺利的打入在公园遛弯的老大爷群里,并成功卧底一个月,总体看上起就是个平凡无奇的老年人,可能气色能稍显康健,身上唯一能给人留下点印象的部分就是下巴上的山羊胡了,半白半黑,支棱棱如冬日檐下冰凌。
周弃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因着他是布衣神相一脉最杰出的嫡系传人,手掌布衣奇术,天赐牌位,所以在玄门中的辈分还是很高的,那么他有那么些晚辈也就不稀奇,稀奇的是,陈华良?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头,周弃不知自己从哪儿多了个大龄师侄,而且他似乎跟谭浩关系匪浅。周弃还没忘记上次见面时他对自己的话里藏针。
“哎哎,这位……大爷,饭可以乱吃,人可不能乱叫,我和你,不熟,甚至我都不认识你,瞎叫什么师叔?”周弃迎头问他,看着陈华良,就像看着车前碰瓷儿的,话里也带了点儿好似混混的无赖语气。
“师叔有所不知,其实当日在严家别墅,我就已经认出您了。布衣正宗的唯一传承乃惊才绝艳之辈,也本就该是天纵奇才,您的大名师侄早有耳闻。今日是想请您看在师叔侄的关系上,帮晚辈一件事……”陈华良捏着半长的山羊胡,老神在在地说道。
此时还在清晨,楼下有些小贩开始摆摊,袅袅的香味乘着凉风熏
过这方住宅区,窗外的老树今天聒噪地格外早,夏蝉趴在树上荡出一阵此起彼伏,周弃倚在门框上听着这一切,闻着这一切,本来心情甚好。
此时周弃却被他话里的信息炸了一下,顿时头皮一紧,之后的话没听清,他只听到了这个陈华良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周弃原本斜倚在门框上的身子不自觉站直了。自己是布衣正宗的掌门,这件事,本应是个秘密,当然,知道刚刚陈华良说破前,它也确实是个秘密。
华国,乃至整个世界各方势力角逐,暗自较劲,表面上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自上一次大战后,整个玄术世界的格局渐渐趋于稳定,但这只是个趋向,在这段往下个阶段过渡的微妙时期,任何一种变动都有可能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布衣正宗作为华国传承千年的门派,在玄术世界中也是现在平稳局面的奠定者和维护者之一,手上有被各方忌惮的东西,也有被各方觊觎的宝物,周弃现在只是九转四重,若他的身份被心怀叵测之人知晓,双拳难敌四手,玄术世界一旦出现力量的倾斜,目前趋向稳定的格局将面临崩塌的危险,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为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的老头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压根不当回事儿,好像他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考虑该跟那个老太太去跳广场舞一样。
陈华良顿了一顿,接着
说:
“师侄是布衣正宗青阳真人座下弟子,早年随各位师兄弟入世,师叔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周弃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青阳的弟子,青阳是周弃的师兄,在山上时两人经常“勾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有一次周弃下山闯了祸,还是青阳帮他顶的锅,后来他被罚抄了几百遍书,周弃也和他一起抄,当时他很感激青阳,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被发现,那么惩罚就绝对不仅仅是抄几百遍的书了。也是因为周弃特立独行,经常不守规矩,所以虽然他在山上的师兄弟很多,但朋友却没几个,而青阳就是其中之一。回忆完往事,他又打量了一眼陈华良,既然是青阳的徒弟,为何竟这样老?而且自己也从未见过他。
陈华良似是看出周弃还未问出口的疑惑,于是不徐不疾地解释道:
“这其中有许多陈年旧事,说来话长,师侄就不便与师叔细讲了。还望师叔莫要……”
周弃这才感觉出陈华良有点像青阳的徒弟了,都是那么不紧不慢,慢悠悠的说话。而陈华良不想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周弃也不太想听,对于陈华良的套话他更是不想听,于是直接打断,
“行了行了,那你找我什么事儿啊?对了,你跟谭浩那家伙什么关系?”
被打断话,陈华良也不动怒,尽管前面那件事已经说了了一遍,但他还是顺着周弃的话说:
“师侄不
才,现任青州玄学会会长,谭浩是师侄的一个朋友,请我帮他做点事,而师侄今日前来,是想请师叔帮一个忙。”
周弃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开口:
“谭浩那幅送给严海川的画是你给弄过来的吧,煞气还没形成自我意识,只能凭借猎食本能来生存,那玩意儿吓唬吓唬人还行,让他产生真正的伤害却是不太可能,你不想将严家人置之于死地,你想干什么?或者说,谭浩想干什么?”
陈华良没有接着回答周弃的问题。于是周弃接着说:
“这应该是谭浩那个傻蛋指使你干的,至于他的目的,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让严家陷入困境,然后他再英雄救美,这么没品的事儿他都能想得出来?人家就不会认为是他干的?好歹请个没瓜葛的人送啊,还想都捞好处。”至于那“美”,自然就是严豆豆了,谭浩对严豆豆有意思,他那样的身份一般人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因为严豆豆的父亲时白氏集团ceo,所以他强求不得,只好曲线救国,但是……
周弃冷哼了声,
“这鬼主意,也还真就他那只二货能想得出来了。”
“你想请我做什么?”周弃终于勉为其难的回应了陈华良的请求。
陈华良刚想抓住机会,然而,却有个声音抢先一步
“你好,警察,经调查你涉嫌参与一起犯罪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身穿华国黑色警队制服的男人对周弃说
同时摆出了他的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