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呆呆地坐在原地。

直到他察觉到自己喉咙有了过度干渴预兆,他才重新恢复了思考能力。

林星缀死了？

这怎么可能？姬云程不是也在前线吗？

这时，他正好听到了谁脚步声——沈陆在微杂各种声响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它。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是姬云程。

姬云程眼睛像是即将燃烧殆尽星辰，灯光照亮他平静脸,沈陆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洪流般孤独，这种孤独几乎要把眼前这个年轻军官给淹没。

“您您好。”沈陆开口，却只吐得出这两个字,他指尖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姬云程低头，盯着那个银色金属箱：“这是他留给我东西吗？”

沈陆点了点头：“是。”说着把那个箱子递给姬云程，“我保证,途中没有任何人打开过它,包括我自己。”

姬云程不置可否地将箱子放在了一边桌子上,缓缓打开它。

里面只有厚厚一摞文件，还有一个储存芯片盒子。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写着一小片潦草程序代码。

姬云程：“这是他写？”

说来可笑,姬云程认不出林星缀字迹。一来林星缀很少提笔写字,二来他也没注意过这些。

“应该是。”沈陆回忆了片刻说道,“毕竟这个箱子是林先生亲自整理。”

姬云程看着那张纸——林星缀在打定主意离开前,甚至有时间为他留下激活芯片程序代码，却没有留下别只言片语。

为什么选择离开？

为什么不告而别？

姬云程有太对话想要问林星缀,但可悲是,他发现这种情景没有超出他意想,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来临——

林星缀和他之间羁绊几乎如蛛丝般易断。一阵风吹过，或许就散了。

“”

姬云程整理好箱子里东西,把扣子重新扣好,准备提着箱子走人。

“上将请您等等！”沈陆鼓起勇气拦住他,“林先生临走之前,说让我和您一起回启明基地”

姬云程转身，冷漠地上下打量他。

“沈陆。”他低声呼唤少年名字。

“是！”沈陆大声回复道。

“你真这么想到陆地上去？”姬云程问他。

沈陆：“其实，在我心里不存在偏爱深海或者陆地问题。我只是想去基地之外地方，看看地球全貌，然后想办法尽我所能地为保护地球出力——”

姬云程这下知道了，为什么林星缀会让他带上这个孩子。

沈陆思想，在深海基地里也算是“异端”。

“如果你愿意，那就跟我来。”姬云程再次迈动了步子，冷静地说道，“但你要想好，陆地或许也没你想象中那么美好。”

沈陆点了点头：“那我”

“这件事我会和深海基地协商。”姬云程给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收拾好你东西，等着。”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大概十秒之后，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因为启明基地林星缀“折损”在了刚刚发生战役之中，无论怎么说，深海基地都是理亏。深海基地高层们，现在或许还在冥思苦想着该怎么做出补偿——现在姬云程只是开口要一个基地年轻修理工而已，深海基地没有理由拒绝。

沈陆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因果关系，越发觉得整件事情不对劲了起来。

林星缀，他仿佛就像是提前把自己身后事安排好了一样。

难道他在奔赴战场之前，就已经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吗？

“导师。”

“？”

“您是全联邦最可亲可敬、最爱护学生导师——”

“想想我给学生们批分数，你还这么认为吗？”

“咳。那是因为我们做不够好，不能怪您。”

“少来这套。我清楚自己定位。我就是个不近人情、冷酷严苛导师。要让我像对待幼崽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们脆弱心理，那才是违背我教育原则。我不单指是你，我指是所有我手下学生——他们都缺乏必要‘锻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