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血的症状很明显,眼睛充血变成血眼,血管纹路在皮肤下清晰可见,甚至会凸出来,像是要顶破皮肤。
身体非常难受,宴龄听到塔瑞安的声音,本能抓住塔瑞安,他眼中是一片血红,所以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红色。
“塔瑞安……我好难受,救救我……”宴龄几乎说不出话了,他渴血,但是他没有吸血的欲望,就好像是很饿却没有胃口的感觉。
“告诉我,你在德伊特那里受到了什么伤害?是不是他?是不是?”塔瑞安的情绪近乎失控,可是这样极度的恐惧和无措下,他反倒越发的冷静。
从他遇到宴龄开始到现在的记忆他瞬间梳理了一遍,宴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受到过伤害,可是次数很少很少,根本不足以让宴龄得坏血这种可怕的绝症。
那么诱发宴龄得病的原因只能出在宴龄逃走的那段时间里,宴龄说是去找罗列克了,也就是说宴龄是在那里不断的受到了伤害吗?
宴龄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塔瑞安无法想象,他小心的保护着宴龄,不想让宴龄受到任何伤害和委屈,可是还是有人伤害了他的少年。
“罗列克……罗列克是变态,他对我做很可怕的事,塔瑞安,我是不是要死了?”宴龄对罗列克除了憎恨就是恐惧,塔瑞安提到罗列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不会死,你只是需要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不难受了。”塔瑞安温柔的说,音调发颤,像是有东西堵在他的喉咙。
“真的吗?我很难受,也很困……”宴龄气息越来越弱,他靠在塔瑞安怀里,困倦的模样像是瞌睡的幼兽。
看到宴龄这副样子,塔瑞安眼前有些模糊,他已经感觉不到胸口里跳动的心脏,那里好像被挖空了。
抚过宴龄脸上那些恐怖的凸出的血管纹路,塔瑞安咽下带血的痛,轻声说:“睡吧,我守着你。”
最后的时刻,宴龄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他有力气看着塔瑞安,还对塔瑞安笑了。
舒服的感觉真好,“我睡了,塔瑞安,晚安。”希望自己做个好梦。
“晚安,龄。”塔瑞安暗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意识彻底消失前,宴龄感觉有什么带了点温度的液体砸在他脸上,痒痒的,他想伸手挠挠,可是却没有力气。
下一刻,他陷入永恒的黑暗里。
感觉不到宴龄的气息了,塔瑞安的脊背断裂了般弯下。
他把脸埋在宴龄的颈窝里,汲取宴龄身上的温度。
悲痛的感觉在身体里爆炸,将里面变得血肉模糊。
“龄!”压抑的低吼像是垂死野兽的悲鸣。
才刚刚找到宴龄,没想到却是永别,塔瑞安没有勇气和力量接受这一切。
巨大的伤痛瞬间把塔瑞安压垮,他从来没想到痛苦可以这样浓烈,仿佛失去了所有,连自己都消失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涌来,蒙蔽他的眼睛,腐蚀掉他的身体,将他变成虚无,可是他的精神还在清晰的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很可怕,但是救赎他的人不会再醒过来。
窗外的天阴沉,一片雪花缓缓的落下。
又下雪了。
风雪很大,寒风呼啸着卷起雪花,把柔软的它们变成刀刃。
昏暗的雪天里一道人影骑着马在前行,像是一匹孤狼,饥肠辘辘,在恶劣的天气中出来觅食。
都列城已经被雪覆盖。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和神殿一样雪白圣洁。
窗外的世界很漂亮,也很寒冷,罗列克站在窗边看风景,身后是一名护卫在报告。
过去了一段时间,宴龄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的手下们没有一个找到宴龄。
真是无能,连个无依无靠的半血都找不到。罗列克平静的心陡然升起无法被控制的怒气,他转过身,拔出护卫的剑将其送进了护卫的胸口。
“陛下……”护卫倒地前看着罗列克,不敢相信自己尊敬的教皇会杀他。
“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的宠物?”罗列克拿白色的手帕擦着自己的手,目光扫过单膝跪地的一排护卫。
“陛下,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一个护卫说。
“下去吧,让人过来打扫。”罗列克对他们的态度不感兴趣,他知道他们尽力了,可是他想看的是结果,不是他们的努力。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宴龄?罗列克转动着自己拇指上代表权利和地位的戒指,那是教皇才能佩戴的神物。
没想到失去宴龄后会这么难熬,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想得到什么,宴龄让他破了例。
抓到宴龄后他一定让宴龄再也不能逃跑!罗列克天蓝色的眼睛里寒冰如刀。
一匹马停在都列城外,塔瑞安独身进入城中。
有些疑团他得见到罗列克才能知道,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教皇不是谁都能见的,但是塔瑞安是个例外,当他来到神殿拜访教皇,神父亲自去禀告给教皇。
没有找到宴龄,但是塔瑞安却来了,罗列克有些意外,没有拒绝塔瑞安。
会面在大殿中,罗列克来到这里,塔瑞安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