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一侧头，就正好能和我的视线撞上！”

警员打了个哆嗦，晦气地摆弄着手上的资料说：“冯队这是救了个魔鬼回来。”

“呵。”

恰逢这时张泽一缓缓笑出了声，惊得单面镜后的警员禁了声，不信邪地左右看了看。

肖瑶按灭手机屏幕，揉了揉熬夜的疲倦眉心，怅然说：“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冯铮拍了拍病床说：“给你睡。”

肖瑶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欠说：“如果他们是在合起伙来骗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警员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疑惑说：“那个花农是在犯罪现场被缉拿的，这个谎言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而且是在拿别人的生命戏耍，实在是让人厌恶。”

冯铮缓缓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他侧头说：“可能是在引蛇出洞。”

硕大的洞孔在青白夜空下，散发着暗黑色的恐怖，犹如一张悠然裂开的嘴，撕咬着浩瀚夜空。

银色的铁锹铲入泥土和砂砾，乱石飞溅，敲击着鞋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套着鞋套的厚底皮靴狠戾地踩踏一下，锹面就更扎进去。

噗嗤——

纤维被戳破的撕裂声，以及液体四处迸溅的声音，撞破了夜色的寂静。

“艹！这他妈是挖出了什么！”

一个穿着隔离衣的警员扔了手里的铁锹，连忙后退，三步并作两步地翻身爬出了洞口。

白炽灯，从高处投掷而下。

别墅后花园里的玫瑰花田早被拔了个干净，精致院落里被挖出了很多深坑，其中一个正被一把铁锹直戳着正中央。纤薄的铁皮划破了暗黑色的塑封袋，一股恶臭和脓液翻涌而上。

警犬呲着牙，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

“靠！”

仍留在坑内的警员下意识地转头，刚要嘲笑胆小同事的话还没出口，就慌乱地跟着后退了几步。他回头暗骂一声：“该死！告诉罗队，后花园里果然埋了人！”

“不止一个。”

闻声赶来的法医翻身进入坑内，他蹲下身来，凝眉翻看破口处，直到发现半截指骨才舒展了眉毛。

“是人类骸骨。”

法医将断指捡起来，慢慢放入密封袋内，接着快步走向坑洞的边上，凝视着一人高的坑璧。他指着密实的土壤说：“这里还有一根。”

粗粝的碎石和土壤中间横塞着一截断指，因为之前挖掘的力度很大，已经被铲得骨肉分离。白炽灯下红黑相间，杂染着泥土的指骨狰狞而恐怖。

“呕——！”

举着探照灯的警员弯腰干呕着，法医歪头思索说：“果然是把人当作肥料了。”

法医伸手探看被深埋的袋子内部。

被撕扯开的黑色袋子里面蛆虫翻涌，骨骼与腐烂皮肉交织。土壤里散落的断肢，黏连着变形的头骨和皮肤。

“告诉罗队，他赌赢了。”

哔哩——

消息提示音在龙城刑侦大队的角落里响起。

现场勘验图片被传来过来，丝毫没有遮挡地在手机屏幕上呈现。

罗浩扫了一眼法医特意传过来的特写照片，无语回了则消息说：“我们正吃夜宵呢。”

哔哩——法医回复说：“多下饭啊！这汤汤水水还有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