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远毅拽了拽被子，转而就迷糊了。

陈勇没提他出警的原因，是因为王远毅伤成那副德行，也要先去医院看林歆晾。如若是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什么，指不定就敢用这副身子，跟着他一起去探个究竟。

陈勇垫着脚，轻轻关上门，手上的一串钥匙叮当作响，将楼梯间的声控灯敲响。

叮叮当当——

手铐上的链条相互碰撞，发出窸窣的声响。

龙城刑侦大队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刑警们虽然疲惫但每个人都有些振奋，尤其是等待十年的013连环凶杀案，终于有了破局之势。

可让人无法安心的是，一夜之间冒出来两个凶手，一个在案发现场被捉拿，一个在遭遇谋杀之后自首。

留守警局的三队长罗浩眯了眯眼睛，他在吸烟室里掐了烟，拍了拍满是淤泥的裤子冷笑一声说：“那个自首的被送来了？”

“送来了。”

罗浩思索了一下问说：“那个花农承认了？”

“回罗队，花农没作抵抗，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罗浩推开门，快步走进监测室，经过值班接热线的警员身边，他停下了脚步。

013连环杀人案，截至目前拥有明确的受害人就有十四人。

那牵连的是十四个分崩离析的家庭，真正意义上的受害人又何止是十四个人呢？

通过各种小道消息，一直没曾放弃过的人们，纷纷打来电话询问。

接电话的警员，耐心地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案件正在调查之中，听了一声又一声的痛哭和苛责。可他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抖，说话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埋怨，扯过来几张纸巾按在眼上。

面对着这些困倦在痛失亲友的人们，没有人拥有反驳的勇气。

这世界里本就满是苦难，而爱着案件被害人的亲友们，他们注定一生刀山火海，悲痛欲绝。

罗浩抿了抿唇，逃离似的走开了。

与外面的深夜里的忙乱不同，两个审讯室隔墙而立，分别静坐着两个沉默的自白凶手。

一个是温文尔雅，穿着精致的张泽一。

一个是憨态可掬，穿着朴实的花农。

如果说相由心生，那他们将自己的心欺骗得不错。

“姓名。”

深夜审讯的警官，沉声发问。

“张泽一。”

“杜浔峰。”

在隔音质量优良的审讯室里，两人同时开口回答。各自审讯室里，分别进入了两名警员，一名主在询问，一名重在记录。他们在无死角的监控下，在众多窥探的视野里，进行着第一次的问话。

“年龄。”

“三十五岁。”

“四十二岁。”

例行询问后，警官说出了今晚真正的开场白：“请如实陈述犯罪事实。”

“我的确是013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我的确是013连环凶杀案的凶手。”

两人在同一时间，同一语速，同一声调地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