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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杀千刀的

“我说老头,你身手不错啊?苏小小当时给你多少工资?你给我当管家咋样?”

老管家沉默继续往前走。

“我说老头,你性格这么不讨喜,苏小小也是受不了的吧?”

老管家突然顿住了脚步,侧头低头,看向那张本属于苏小小的脸,那上面鲜活恣意,布满生机,如果忽略说话人的声音,就真的仿佛是他的主人回来了。

在这暴雨倾盆,四面楚歌的深夜,仿佛是远游四海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久别经年,主人还是曾经那副模样,未曾被时光消磨。

老管家抽出胸口别着的手帕,伸出伞外,浸湿、揉搓、洗净。

手帕干净了,老管家单手攥干,才摊开手掌,递给一旁的李馨媛,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馨媛盯着手帕上歪歪扭扭绣着的一个苏字,突然红了眼眶。

她倔强地昂起了头,接过手帕按在脸上,闷声说:“我可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闺蜜,霸占死人的位置,抢了她的资源,还死不要脸地换上了她的脸。”

“用她的脸,她的生活习惯,说话语气,肢体语言,活在这个世界里。”

“所有人都鄙夷我,等着看我的笑话。”

沁凉的帕子上,歪歪扭扭的那个苏字摩擦着脸颊,疼得李馨媛不敢睁眼。

她突然软了语气,自言自语似的说:“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想要替她活下去。”

“你会相信吗?”

嗓子干痒,喉咙酸痛。

李馨媛的声音越来越弱。

她自嘲地说:“没人会信的。”

“也不会有人知道。”

名叫李馨媛的姑娘,每时每刻都在惧怕成为自己。

此时的她用手帕盖住了脸,她惧怕流露出苏小小从不会拥有的表情,生怕那张日夜惦念的容颜上,显现出她李馨媛自己的情绪。

嗡嗯嗡嗯——

远处警车趋近的声音,将紧绷的四周揉碎。

你可以闲暇下来倾听,雨敲击着伞面传来碎玉交错的悦耳之音。

雨势渐小,烟雨朦胧。

默默回首,便见巨伞之下,儒雅温厚的老人静望着沉默纤柔的女子,老者眼眸里的那丝怀念漫溢着十足的渗透力,那有着光阴陈腐的克制,却让女子泪流满面。

她哭着说:“可为什么,我无论如何努力,所有人都在我的身上看不到她!”

“根本他妈的就只看到了东施效颦的我!”

“郭宇昂讽刺我,林然漠视我,任青悲悯我,我的家人仇视我!”

“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她却躺在一块冷冰冰的墓碑底下,沉默了整整十年!”

“十年啊!十年!”

“就独独只剩下了我一个。”

李馨媛失声痛哭着蹲下了身子,失去了巨伞的遮掩,雨水在地面弹动反击着她的衣衫以及满面的落泪。可她不为所动,在经过了别墅内部被人闯入,跌撞脱逃,本以为会死在今晚的李馨媛,终于在一个也思念着苏小小的人面前,成为了自己。

瘦瘦小小的她,慢慢昂起了头,面上挣扎而脆弱,再也没有精明和算计,也没了苏小小才会有的夺目笑意,只是木然地昂起了头。

清冷决绝,又冷漠傲然。

那是李馨媛才会有的神情。

消失于世间十年的李馨媛才会有的神情。

老管家低着头,似乎是回想起主人这位朋友原本的面容,那是一张充满禁欲系的脸。

————

“你知道什么是禁欲系吗?”苏小小眨巴着眼睛,神神叨叨地凑到老管家身边说:“就是李馨媛,最近得了最佳新人奖的那个女演员。”

“我闺蜜!”苏小小挑眉骄傲地举着个相框说:“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俩是裤子都能穿一条的那种的朋友。”

“唉?你有这样的好朋友吗?就是全然可以将自己交给对方,永生永世都不会怀疑对方会背叛自己,只一心想让你幸福的那种朋友?”

苏小小微微昂起下巴挑眉炫耀着说:“是不是没有?”

“还是已经老死了?”

老管家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盯着只会沉默的老管家,苏小小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伸头凑过来接着说:“嘁,老头,你可真没趣!”

“和你当朋友,基本都是被闷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