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像咱们这样,虽死犹生。”
“岂不快哉?哈哈哈……”
罗浩没空理会他,只是尽全力地将拍摄画面维持到更高的清晰度,一边用更大的声音向着对讲机吼出有用的证据梳理,拼尽全力地榨干每一分每一秒。
“罗浩,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有在观察你,也在观察很多警察。”
“我熟知你们的软肋,也嘲笑你们的执着,更戏谑你们的准则。”
“你们谁也拯救不了。”
“就连你们自己也拯救不了。”
罗浩长舒了一口气,将摄像机放好,扯出里面的sd卡,将他放进随身携带的避震箱里,以及能放进去的所有物证,尽量都塞了进去。
“我是杜浔峰,当年在监狱里,王徜徉想要狸猫换太子。”
“他按住我的手浸在滚水里,笑得肆意。”
“可他死也不会想到,最后出狱的人,还是我杜浔峰。”
在男子暗哑而嘲笑的声音里,罗浩握着对讲机,立即转述说:“当年王徜徉并未如意,还是花农杜浔峰出狱了,王徜徉如今也有杀人动机!”
说完,罗浩就将避震箱子放到怀里,整个人蜷缩在地底空间的一角,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当成那个小小箱子的一层庇护。
轰——
地动山摇。
在震荡的冲击波,与烈焰的余热里。
罗浩灿笑一声,才高声吼着说:“冯铮!接下来就都交给你和陈队了!”
“罗浩,下班了!!!”
哔——————
电子杂音的余波,穿透了耳膜,在脑海里嗡鸣作响,山呼海啸。
龙城医院的病房内,冯铮手里的电话重四千斤,跌落而下,撞击瓷砖地面的脆音敲花了殷红的双眸。他快被咬透的手背,血流成河,皮肉抖动。
木楞愣地杵在那里,冯铮茫然失措,仿佛被掐断了咽喉,带着血迹的唇舌缓动,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啊、啊——、啊————————!”
冯铮捂住胸口,干吼着,跌撞地撑着床边,奋力地砸着床面。他的背后,病号服上血污弥漫,伤口崩裂。
可那疼痛,不及他耳边嗡鸣的千万分之一。
“啊————啊!!!啊—————!”
闻声赶来的医护惊叫着,大声制止着他说:“冯警官!你还要不要命了!给我住手!”
“去拿镇定剂!快————!!”
被众人按压在病床上,冯铮声嘶力竭地发着疯,再无一丝冷静与睿智。
八月末的风,灼热的吹拂在脸上,滚夹着残灰与砂砾。
无人的车道上,逆行的警车被按了暂停键,在轰鸣与震荡中,短暂的静默后,纷纷提速,驶向火光缭绕,硝烟弥漫似的别墅群。
最先抵达的人是载着顾远的那辆警车,副驾驶上的小警员扔了手里的东西,飞也似的夺门而出,一边哭着一边在一片荒芜里搜寻那栋该死的别墅。
“别墅呢?!”
“别墅他妈的去哪了?!!!”
吼完,他就傻子一样蹲在地上,用手挖掘着松软又粗粝的土壤,一边挖一边嘶吼着说:“罗队他还在下面!罗队他还在下面!!!”
“罗队!!罗队!!!罗队……”
“啊啊啊啊——”
“罗队你他妈的跑下面干个屁啊!”
“等我把你挖出来,看我不骂死你,我要申请扣了你的奖金!还诅咒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警员挖着挖着,就趴在了地上,半大的小伙子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机动队快速进场,在摸排之后,迅速操纵挖掘机器,绝望地搜救着。
绝望而充满荒唐的眼睛里挤满了泪水,龙城刑侦大队的三个审讯室内,同时响起了警员们的怒吼声:“不是要证据吗?!”
“证据就在这里!你们该死的,还他妈不说话吗!!!”
最激动的就要数管家审讯室内的小警员,他手里的一次性杯子被他捏了细碎,他愤然地盯着管家,咬牙切齿地说:“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