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第一次醒来是在半夜。
他只是微弱的睁了两下眼,段扬就发现了,激动之下和忘了摁看护铃,就一个劲儿地就叫他的名字。
还是傅双双和他吓醒查看了情况,才连忙摁了看护铃,等待医生前来检查。
但是沈介没有坚持到医生赶来,鸦黑的眼睫颤抖了几下,头一歪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又是一段毫无意识的昏睡,再醒来,是在清晨,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透过窗帘缝隙撒进来的金色的阳光。
微尘在空气中缓慢的浮动,折射着秋天难得的温暖颜色,金色的光芒透过虚无的空间进入他的眼球,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长到他只要稍一回忆,就能想起那漫长的时光里贫瘠的孤独与绝望。
可这眼泪并不是他想流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了。
他想开口说话,可嘴唇只微弱的开合了两下,没有丝毫声音。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冷铁,堵住了声带压住了肌肉,别说说话,就连一个简单的吞咽都做不来。
“你要回学校了吗?”这是一个略显浑厚的嗓音,是男声。
是谁?他现在在哪儿?
沈介无法挪动脑袋,只能转着眼珠去看他,是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很高,肌肉也很发达,但很陌生。
“是啊,上午有课,沈介这里就辛苦你了。”这是傅双双的声音。
她弯下腰来收拾东西,长发垂落,侧颜
干净,但她太过专心,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看她。
“放心吧,他醒了我一定立马告诉你。”
傅双双嗯了一声,拎起包就要离开,途中不经意瞥了一眼沈介,他闭着眼睛,像睡美人一样睡得安详又宁静。
傅双双别过视线看向走在她身侧的段扬,“不用送了,你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段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一起出去,买个早餐。”
傅双双也笑了一笑,两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咔嚓一声,房门关闭。沈介缓缓睁开眼,看着雪白到刺眼的天花板,因为一睁眼就见到了傅双双的那一点微末的欢喜,瞬间消失殆尽。
他见过她那么多次,她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笑过,不过才几天,她就能对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男巧笑倩兮,还说什么要成为他的肩膀与港湾,和他一起去看世间美好。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介睁着空白无神的眼睛,没有动,因为他现在浑身上下都疼,脑袋,胸腹,手,腿,哪哪都疼,疼得他抬根手指头都格外艰难。
他开始回忆他昏迷前发生的事。
沈岫一行人一大早就离开别墅去旅游,佣人随之放假,厨房被锁了,找不到钥匙,下午去花园散步,却被人袭击。
真是无聊又可笑的一天。
沈介睁着眼傻傻看了很久的天花板,看得他眼睛都累了,那个男人才返回了病房。
他一手拿着豆浆,另一只手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