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听不懂？”
她听不懂，你乐个什么劲？
“你听不懂也正常，毕竟来这里的都是有些才华的，你一个女子，懂这些也没什么用。”
顾煜难得看她吃瘪，心情愉悦，又道：“那古湘子是前朝一个机关大师，据说他做出来的东西堪比鬼神之功，每一件拿出来都足以震惊天下，但古湘子不是文人，所以一生也没有书作传世，这本《古湘子》还是他的徒弟写的，里面有古湘子的平生经历和一些简单的机关做法。”
“哦。”楚依应了一声，“这么说起来这本《古湘子》是写机关的书籍，而这里的大多是文人，为什么大家还是这么感兴趣？”
顾煜嘴角勾着笑，不慌不忙的解释，“忘了说，这古湘子的大徒弟是前朝官拜丞相的封离。而且这本《古湘子》还是他的手写本，从未让人摹写过。”
“封离写的书？还是他的手写本？”楚依倒吸一口凉气。
前朝文人中，最受人敬仰的就是封离了，哪怕是改朝换代了，他的故事也为当朝百姓所熟知，就连当今圣上曾经都感叹过，为何前朝有圣人渡世，而本朝却独独缺一个封离。
所以古湘子对于这些文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有了封离的加持，哪怕是一张草稿纸都能被人当做宝贝供起来。
当那个年轻抛出这么诱人的筹码之后，所有人都非常的激动，可也只是一刹那的喧闹而已，喧闹之后，几乎所有人脸上的激动又被遗憾所代替。
楚依疑惑，可这一次顾煜没有故意吊她的胃口，直接给她解释了规则。
原来这茶楼的规矩，守擂方拿出了彩头，那攻擂方也必须要拿出同等或高于价值的东西才能有资格发起挑战回答他的问题，否则连攻擂的资格都没有，这样一来，守擂方就算自动胜出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比谁的东西更值钱？谁赢了就可以拿走对方值钱的东西。这根赌博有什么区别？”楚依诧异的道。
顾煜点头，“对，这就是赌博。文人之间的赌博游戏而已。你刚才一眼就看出来这里的人都是读书人，那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读书人都不是穷人。”
楚依一怔，又往大厅里看去，果然看见那些读书人各个都是锦衣华服，就没有一个看起来是穷酸的。
“这样的茶局，每一次经过层层加码，最后往往都能拿出足以诱惑的东西。很多人也许并不是来这里参加茶局，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顾煜道。
楚依想起了进门前的那张便签，忍不住顺口一问，“这热闹这么好看，这里的位子贵吗？”
顾煜被她一问，嘴角一扯，清了清嗓子，没敢看她，只低低的道：“这是侯府仇公子送给我的，价格我不知道。”他怕说出来吓死楚依。
幸好楚依也没时间细问，因为大厅里迟迟没有人能拿出与之相比的东西来，所以那年轻人已经在询问灰袍老者现在这样算不算他胜出了。
楚依也是唏嘘，“这年轻人算盘打得好啊，这么贵重的《古湘子》残卷，谁能拿得出比这个还有价值的东西？这就是不战而胜了啊，今天这热闹看的不过瘾。”
“未必。”顾煜轻笑。
“呃？”楚依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今天带你来看谁了？”顾煜问。
楚依猛地一拍桌子，“你是说江遇流？”
“自古文人多风流，轻舟曼舞对他们的吸引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江遇流行踪飘忽不定，又擅长易容之术，哪怕是我要找他，也要他肯出来才行。这轻舟曼舞他肯定是感兴趣的。”顾煜抬眸对上楚依的视线，笑道：“所以，一会儿你看谁在这场茶局里胜出了，谁就是江遇流。”
还能这么操作？
楚依是真的被惊了一下，她知道江遇流文采斐然，可不知道江遇流是易容高手，可仔细一想，他成名多年，却没几个人见过他，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如果他精通易容之术的话，反而解释得通了。
楚依赶紧打起精神去看楼下的众人，可众人中并没有能和江遇流对得上号的，单用看的，还真看不出来谁是江遇流。
“夫子，这时辰快到了，今日的茶局，总得有个结果把。”酱红长袍年轻人走到台下，手中捧着那半本残卷，又道：“夫子，虽然韩某也想和各位朋友切磋，可没人能拿出比整合残卷更有价值的东西，韩某也很遗憾……”
“谁说没有？”
突然，一个声音在大厅正中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青衣男子站了起来，他留着一个八字胡，腰间挂着一个品质上乘的玉佩。
楚依惊得脸色白了一下，哪怕他贴了八字胡，可楚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墨循！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墨循这个人楚依知道，从来不参与任何赌博之类的事情，今天他来这里，恐怕绝对不只是单纯的赌博那么简单。
他也不像是为了轻舟曼舞着等子风流之事来的，那……是为了《古湘子》残卷？
楚依再回神的时候，墨循已经拿出了一个锦盒，他将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长笛。
“在下不才，前些日有幸得到了失传百年的伏羲长笛，这长笛是乐圣使用过的乐器，用的不只是千年的寒玉，更是得了巧匠的精琢，音色也至今没有其他长笛能媲美。大家到是说说，我这伏羲长笛可比得上这《古湘子》残卷？”
“自然是比得上！”
“《古湘子》和伏羲长笛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古湘子》是残卷，伏羲长笛却是完整无损！说起价值来，这伏羲长笛比《古湘子》残卷价值高了不止两倍！”
能来这里的，有几个不是行家，早有人近距离上去看了，看完之后尽皆得出了结论。
酱红长袍年轻人瞪着墨循，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他本就打算不战而胜才拿出了压箱底的传家宝，谁能想到还真的有人敢拿这些东西出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