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蜂蜜水后,顾卿晚觉得好受些了,问道:“家里那两个狐狸精有没有借机生事?”
“哪能啊,她们没这个胆子,但是老爷……”王陆偷觑了她一眼,没敢继续说下去。
“说!”
“她们两个倒是没什么,是老爷……老爷觉得您病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可能好不了,就让金小姐代替您管家了……”
哐啷一声,放在床头柜上的半杯蜂蜜水被顾卿晚扫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这个小贱人不是省油的灯。”
“夫人,您消消气,她猖狂不了几日的,只要您病好了,尉迟家还是您做主。您才是尉迟家的主母。”
金悦桐接替顾卿晚掌家,那是尉迟清河亲自授权的,王陆身为管家哪敢反对,他是顾卿晚的人,有她才有他,掌家的人若是换了,他讨不到半点好处,为这事他没少着急,可着急也没用啊,顾卿晚就是死倔着不肯让陌如玉看病,在他看来这就是自讨苦吃。
他怕顾卿晚没病被拖成大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在尉迟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又怕她回去太晚,府里的权利被人架空了。
想当初,沈运梅住进别院的时候,他没少帮着顾卿晚欺负她,那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以她的身份是没机会作当家主母的,可现在那位代理主母是她的儿媳,她是正儿八经地婆婆,一旦别院的那方掌了权,他不死也会被弄残。
“夫人,就算王陆求您了,让陌如玉来看看吧。”
“你敢去叫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
“这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去把老爷找来,我要问问他,一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凭什么能掌家。咳咳咳……”
“哎呦,我的夫人,您可别气了,这好不容易好了一些。”
顾卿晚推开他扶过来的手,“别废话,赶紧去找!”
“老爷他……”王陆说着脸都皱巴了,怕说出来会刺激到她。
他这副模样看在顾卿晚眼里肯定起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的事!”他慌张兮兮地摇头。
“你肚子里有几道弯,我会不清楚?我还没病糊涂!说!”
王陆见瞒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老爷最近一直住在别院,我上门去见,老爷次次给我吃闭门羹……”
顾卿晚的心里就像被刀捅了一样,原配发妻病重住院,做老公的除了第一天来瞧过一眼,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就没再来过,却天天陪着家里养的狐狸精……
她气得能呕出一口血来,这样的屈辱让她满脸通红几欲滴血,面目也扭曲了。她忽地用力捶起自己的胸口,仿佛那些恨啊痛啊,不这么做就宣泄不出来。
“尉迟清河!你这个……你这个……”她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
“哇!”她哭天抢地歪倒在床上,拧着床单哭嚎,“夜辰……我的夜辰,你在哪,你在哪……你爸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妈就要死了啊,妈就要被狐狸精欺负死了啊。”
“夫人,您别这样,身体要紧。”
“还要什么身体……丈夫不疼惜,儿子也不亲近,不如死了算了。”
这一番歇斯底里的哭叫,王陆完全招架不住,劝也不是,哄也不是,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瞎着急。
人人都说第一夫人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实则呢,这里头的苦,这里头的怨,只有顾卿晚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
夜辰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了自家老娘凄惨的悲嚎,这样的歇斯底里,他小时候没少见,但还是皱了皱眉头,停下了坐着的轮椅。
妖娆是头一次听见,心里不免有些惊。
“辰,你妈这是怎么了?”
夜辰不咸不淡地回道:“委屈了!”
“委屈了?那你赶快进去!”
“不急!”他淡然地好似病房里哭嚎的是个陌生人,“现在进去,她只会喋喋不休。”
“老人家话多是正常的。你听,她又喊你名字了,肯定是想你了。这会儿她需要你安慰。”
“是需要,可也不需要!”
“啊?”她听的云里雾里了。
“没什么?你在外头等着,我自己进去。”他操控轮椅扶手上的前进档,进了病房。
“少爷!”
病房里,王陆看见他就两眼放光,好似他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夫人,您看,您看谁来了,是少爷。少爷他回来看您了。”
“夜辰?”顾卿晚发丝凌乱,双眼通红,回头看向儿子的表情却令人费解,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埋怨,愣了一会儿,可一下秒,她就爆发了,拿起枕头狠狠砸向夜辰。
“你这个衰星,终于知道回来了。我真是白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被欺负了。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身体不好,我会被你爸嫌弃?你要是个健康的,我也不会这么苦?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说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死了好。”
夜辰任她发疯,始终无言,默然地像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