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若捏起拳头,挥舞一下,坚定不移的支持公子的决定,很是霸气道:“敢不见,打得他见。”
“呸,那是你,”韩睢撸起袖子但冷风划过又安安静静地缩回去,随后便摸摸手肘,悲戚道:“我当初就是想着打得他服的,结果呢?骨头断了不知多少块,现在手还没彻底好成,反正要打你去打。”
公孙起默不作声的撇了一眼,很是不屑,当初不知是谁作死般叫嚷着离了镇的兵家不如五关,耍些手段必能让他乖乖俯首,最后还不是连累他一起被打的半死,若非老帅并非残暴之人,估计尸骨说不准都被野狗吞的半点不剩。
赢易一听这事便莫名恼怒,那时不晓世事,妄自尊大,干的蠢事就属这件正经又可笑,没好气道:“也就是像你这样的笨蛋才会想着下毒不成后一路招惹是非逼得老帅出手,也不想想,神州第一的兵家岂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的,岂能让你算计。”
“你也没少出谋划策。”
“谁说的,有人作证没,明明是你自己的主意,何时成了我的计划,无中生有,造谣生事,莫过于此,谁这般不要脸,胆敢诬陷本公子。”
无耻程度仅在那老货之下。
韩睢暗自叹服,回以不想说话,默默哀念,眼中满含忧怨的盯着赢易,无耻至极。
当初不知是谁在半夜时候偷偷摸摸的传授自己各种奇葩手段,至今回忆起那真是羞愧不已,只怪当时实在是太单纯了,料想不到公子是那等腹黑之人,被骗到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公子的磨练。
咱日后是干大事的人,就这算些什么,人生的一点点挑战而已,最终事败后一声不吭,很是英雄的被一顿吊打。
按照公子的本意,那是因为一路风雨后,不论是修行者还是诸子百家,中原诸国还是边境小部,基本上都遇到过,并且深入其中,也算得上是阅历丰富。
就单单只有兵家真传实在是太稀缺,毕竟能在战场上或下来的才有资格修行兵法之道,以致于硬是连兵家的毛都不曾碰到过,如今好不容易偶遇当世第一兵家,岂能不试试深浅。
于是一本正经的开始谋划,可谓是竭尽全力,费尽心思,奈何同样被教训了一次后,灰头土脸的乖乖臣服,不,那是暂时的妥协。
虽说相信老帅的为人,但几人还是做着万全的准备,毕竟如今形势难料,山东诸国当真是听说的那般。
老谋深算的玄王,英勇果决的魏王,无为而治的晋王,贪生怕死的燕王,霸绝天下的楚王,是否果真如世人传扬,亦或名不副实,诸王之下,驰骋天下的文武大臣,鼎立国中的世外宗门,又是何等风采夺人。
虽不知具体如何,但总得未雨绸缪,以防不测,在韩睢眼中是老谋深算,韩语若则说是智慧之光,公孙起淡淡评论兵家之本。
公子赢易却始终不曾改口称见得了世面的是阳谋,背地里进行的是阴谋,手段不光鲜的是诡计,堂堂正正的是谋略,此时,谈论制定下的计划显然跟阳谋谋略沾不上边。
在低声细语的阴谋诡计中,往西来的人越来越多,毫无疑问都是车马并肩的贵族公子,其后紧紧不离的是五关或者已至五关巅峰的修行者。
也就只有这些权贵子弟才有资格在函谷至潼关千里之间夜色风雪中缓缓前行,配上堪称中流砥柱的护持者,不惧凛冬之怒。
若是顶级大族嫡系公子,那就绝不是五关巅峰的护持者,而是六关护道者,护道者护道,显然护的人必是能立道的根本传人,不过这类高来高去的修行者向来是隐于天地间,寻常不可见。
至于宗门的修行者,也不会傻到在人烟稀少的古道上显示自个的风范,经由函谷的时候,函谷守城令在函谷关外特地准备了一处车马行,成为秦国的一大国库来源,零零散散的马车远远瞧见孟璞玉,便下到车来,微微行将一礼,随后扬长而去。
诸国勋贵子弟是因为死在剑下的六关所以惶恐,宗门弟子,尤其是顶级宗门出身,有六关巅峰亲自教导的,没有比他们更清楚一尊修行剑道的六关巅峰是何等的恐怖。
在七关如仙神临驾众生之上,至强闭关不出,绝世镇守一方,巅峰存在已是人间最强,横行无忌,何况是修行剑道的六关巅峰,攻伐之力实则不在绝世之下。
当然,见多识广的顶级宗门弟子并非惧怕,而是崇敬,在诸国高层,顶级宗门之外,世人看的是那把剑,墨家墨守失传之后尊为天下第一守的守诚剑,然而在真正明事知根本的人眼中,那把剑已不是当初的那把剑,但正因如此,才越发显得令人崇敬。
剑,已有缺!
一把残缺的剑,绝世也不敢无事试其锋芒的剑。
所谓寒冬时节,其实也就是平民需要生存适应,在修行者看来,一年四时,更多的是时光流逝,过去不复下的感悟。
偶尔来上一句韶华不再,昔人已去,容颜迟暮的高人风范之语,真正入得此中,观望许久,也就是世间不同的风景罢了。
这是修行者的天下,也许天地之威遥不可及,不可揣测,但踏入修行的修行者本就在逆天而行,逆天而行不是忤逆天意,而是背天地变化而去,这是修行者的气魄。
也许修行一途漫漫长路,生死难料,但欲求长生掌控命运的世人总在不断步履蹒跚的望着远方,坚定不移,这种坚持是为了长生,也是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命运虚无缥缈,但存于世间的人始终相信命运常在,就在天穹之上时刻俯瞰众生,如果有辛被命运垂青,长生不过一念之间。
尽管远远望着孟璞玉露出恭敬之色觉得颇感怪异,但还没有哪个蠢到要去探寻一二,那不是好奇心,那是纯粹找死。
也许有人会傻乎乎的前去,可显然能修行至三关以上,算得上家族宗门人杰的没一个智商有问题,连原本准备入城的些许商队车马,也紧赶慢赶的往北城门行去。
敲定了计划,又嘱咐一些小事,赢易望着远处渐渐显露的奇险无比的华山,不知想起何事,又凝视孟璞玉良久,暗暗叹息,话在口中萦绕却始终不曾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