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赢易风度不失,很有大家气范赞扬一声,又盯着往来钱财之人,“财不在身,何以行天下,何以使人劫富济贫,何以让公子我吃饱喝足。”
“可也得收敛一下神色,不能叫他人知道堂堂秦国公子还觊觎一些钱财物件儿。”
韩语若嗔怪地嘱咐明目张胆的盯着移动钱财的秦国三人,却又忙不迭道:“何时真能取人钱财时,也不着急。”
在裸诱惑下好不容易回复一本正经的三人又将目光放在两侧山壁之上,光滑齐整,好似依着线落下,不差分毫,次次经此不由地感慨。
“大夏不愧为大夏!有钱有权何其任性!”
公孙起由始至终在沉默,终于在思量许久后,后知后觉道:“抄家灭族非我所长。”
“正因非所长,故要避其短。”
赢易毫不犹豫将这等耗心耗力之事划分清楚,责任明确,义务清晰。
余下几人似是甩锅似是信任,极为一致说道:“非你莫属!”
“那便试试。”
…
函谷关在关城之东,东出则为玄国,大夏之时函谷关仅为一关隘,秦立国后,修关建城。
函谷古道,函谷关,合称为函谷关城,函谷关既是关隘也是城池,东西长四里,南北长三里。
函谷关是关隘,必然也是兵马镇守之地。
秦国有兵,一守二镇三护,渭城三千守粮兵,武关五千镇关军,函谷五千护。
秦国之民五百余万,除武关五千镇关军军械粮草由玄国提供外,共养八千秦兵。
可惜秦国上下被玄国把控,民所食尚可,养兵依然倚靠秦公赢氏,这便有了三任秦公在洛邑城混吃混喝之余,赚钱养兵之事,沦为天下一大奇观。
一路的溜须拍马,一路的垂涎欲滴,走过百余里,踏上临近关城十余里之地,此处的木楼高三层,依然有长灯高悬。
不同于前者百余里古道木楼多是老秦人居住,出入的都是老秦人,遇上赢易便行礼致问,赢易一一笑答,故而临近关城之时,已是傍晚时分。
靠东十余里的关城古道几乎见不到老秦人,两旁木楼旗帜招展,装饰华丽,比西边的木楼繁华不知几何。
楼门之上悬挂牌匾,客栈,酒肆,货行,茶楼等等商贾之业应有尽有,独独青楼赌场不可见,倒不是没人动过心思,可方才以古道长龙而起的函谷关才区区十年关景,此前名声不大。
老秦人也无从事这般行业者,远来的中原之人又看之不上,孟璞玉出道后镇守潼关,更没有人胆敢作死提出此事来。
往来的商队多是世家大族旗下,纪律严明,零散的亡命之徒也不会真让自个命亡,花花世界,大好人生,何来寻死。
贵族公子有奴仆相伴,红袖添香比之青楼赌坊来得更显贵族风范,这就有了秦国寡淡之说,被世人称为不解风情之国,当然,更多人是说着老秦人低贱,触之有失其尊贵。
因此,临东十余里除了在古道走着的老秦人,两侧木楼再无秦人在,隐隐有了老秦人与狗不得人内的规矩。
十余里之地,山东之人不下万数,皆是踏入修行的修者,不然,秦国护五千驻扎函谷关,岂能让玄国上下无动于衷,不起兵讨伐一二。
秦国,但凡异心,一令可灭!
按理说一国关隘之兵再是松懈也该做些巡城护城的事,可秦国的兵从来未动过整军备战巩固防御诸多劳心劳力的心思。
何况是寒冬时节,天降大雪,冰封千里,这般酷寒,五千护安安稳稳的在一处军营“安营扎寨”。
天下有过镇衣食住行皆媲美下等贵族,可寻常精锐于这等生活向来是梦想多于现实。
护“安营扎寨”之地于其说是军营,倒不如称之一处府邸,占地不下二十亩,高寨大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竹林花园,既有江南园林之美,又有北国四合院之居。
“拜见公子,少夫人。”
远远瞧见赢易一行人的披着将军盔甲的卫兵一路口中大呼,飞奔而来,腆着脸,浑然与程不诨无二。
临近了倒想在赢易前显摆露上几手,却被程不诨一脚踹飞,嘴上不忘骂道:“混账东西,公子还不知你几斤几两,用得着吹嘘。”
连滚带爬起来的卫兵很不给面子的高呼一切都是将军教导,直令一脸络腮胡的程不诨大怒,老子何时这般说过,明明本将作人正派,堂堂正正,狗日的,还敢造谣,言罢,就是一顿暴打。
府邸称作府邸绝不夸张,至少潼关里孟璞玉的将军府比之是远不能及的,一方是宫殿,一方是茅屋,大概能形容几分。
府邸正门牌匾上歪歪扭扭写着几字,比划龙飞蛇走,极为巧妙,该重处不重,该轻处不轻,笔瘦时堪比一线之细,胖时却霍然而如臂。
不明就里的人估计是无法知晓究竟为何字,甚至还得鄙视骂道,谁家让鸡往上落了几爪,又让狗爬了几回,白白瞎了一栋富丽堂皇的府邸。
“老程,你这字还真是一如既往,进步神速,日新月异,与众不同。”
韩睢违逆本心的不忘称赞,倒不是看不上,是唾弃到连看这个想法都不曾有了。若不是斗大牌匾实在显眼,估计任谁也懒得望上几眼,却是打趣道:“这一看,老孟专程为你打造的牌匾实在无法配得上你的墨宝,难怪老孟一直说亏大了,脸面尽去。”
“那是自然,别的能耐或许不足,可文武双全,说的就是咱这种盖世人物,贴切,真实,匹配。”
程不诨在一旁护卫鄙夷的神色下昂首挺胸,指指牌匾不堪入目,却自我陶醉的字,“什么叫作书法,神意为上,字体为下,这字,能看一笔一划么,不能,要看其中蕴含的神意。还是睢哥儿识货,那些个庸俗之辈,不明其意,还敢嘲笑。”
“所谓我知而天下不知,大概就是这种寂寞,哼!现在我都怀疑他们是明了其中神意,自愧不如,顾忌脸面,不然岂会在程氏书体下负伤离去,不敢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