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莹莹,空气格外清新,夏日里鸟儿鸣叫的清脆。
闲聊片刻,两个相差十余岁的女子逐渐熟悉热络起来,倒像是同辈人一样没有隔阂。
素绣打听到这位叫岳无忧的姑娘是一位女扮男装的气脉修炼者,机缘巧合碰到了染烟小姐,得她赏识之后与两个朋友一起到了国公府。
昨晚染烟小姐看她与夫人有缘,就命她留在了蒋玉婉的院子里,岳无忧自己也很乐意留下。
听岳无忧这么说素绣才安下心,她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日后若是有人能给她搭把手就能轻松许多。
蒋玉婉痴痴傻傻的模样柳项钧不想让外人知道,故意交代不让往她们院子里增派人手。
染烟小姐送来的这位岳姑娘虽然年轻,但是人长得秀气漂亮,性子也是活泼和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素绣十分喜欢她。
两个人聊到一些有趣的地方,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见素绣放下戒备,岳无忧抓住时机,问起了石婆婆:“素绣姐姐,你在国公府十几年了可知道夫人身边有过一个姓石的人?”
“岳姑娘是说石蕊姐姐吧。”
提起姓石的人,素绣面色平常,语气中虽然带了些许唏嘘之意,但不像柳染烟那样反应那么强烈。
在岳无忧印象中,石蕊姐姐这个称呼,怎么也和密室里那个驼背的白发老妪联系不上。
所以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素绣。
岳无忧秀美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她请素绣讲讲这个叫石蕊的故事,再计较石蕊是否就是跟在柳轻霜身边的石婆婆。
其实素绣和石蕊并不算熟悉,知道的也不多,她仔细回想了一番,把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岳无忧。
“石蕊是夫人救回来的一个孤女,她和夫人一见如故情同姐妹,伤好后俩人形影不离。”
那时候素绣还有些嫉妒,自己跟着夫人陪嫁过来,贴身丫鬟的位置却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女子抢走了。
“之后夫人因为不满轻霜小姐的婚事,月子里和老爷闹得不不愉快,夫妻俩心生隔阂,气的饭都不吃,也是石蕊在一旁伺候劝慰。”
“本以为是月子里落下的心病调理调理就会好,却没想到出了月子夫人的脾气更加古怪,成天求拜神鸟,还吵嚷着不要小姐。”
说到这,素绣站起身看着蒋玉婉的卧房方向,眼中怀念之色愈浓,似在追忆往昔。
她身量瘦高穿着蓝底白花的布褂子,背影带着几分落寞继续说:“石蕊心疼柳轻霜年幼,就自请带着小姐去了别的院子生活,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前几日绣心院失火传到素绣耳朵里也只是徒增几分怅然之情,平日里夫人跪拜神鸟的时候虽然冷漠痴傻但情绪还算稳定,轻霜小姐的事情也就没有告诉她。
昨晚是夫人第一次闹得那么厉害。
岳无忧觉得素绣口中描述的石蕊怎么听都像一个知恩图报的忠仆,算算她年纪也不大,可陪在柳轻霜身边的怎么又成了一个叫石婆婆的驼背老妪呢?
也难怪昨天柳染烟会是那个反应,事情简直是太过蹊跷,看来想知道真相要等蒋玉婉完全恢复神智。
突然,那边的房间内又传出了“当当”的木鱼声。
一进屋,岳无忧就见到了那抹枯瘦的白色身影跪坐在蒲团上背对着她们,蒋玉婉已经醒来,又在如往日那样跪拜着神鸟。
墙壁上那副九头神鸟“避天”的画像在暖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艳丽,浑身的羽毛火红火红的,其中几根金色的熠熠生辉。
配上香烛的烟火犹如腾云驾雾般。
九个鸟头神态各异,眼神从四面八方汇聚一点,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好像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吸画中。
素绣知道夫人参拜神鸟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拉着岳无忧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过了半个时辰,蒋玉婉才停止跪拜,回过头来。
她天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不像昨天一见岳无忧就抓着不放。
只是眼神又变的呆滞无神,人很是安静,但明显还是认识岳无忧的,因为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勾。
“唉,这就是夫人平日里的样子。”
素绣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搀着蒋玉婉坐到了妆台前为她梳妆。
按理说女子都是应该爱美的,可蒋玉婉对着铜镜,看到自己蓬头垢面,眼窝深陷的模样却没有半分反应。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柳染烟那清亮的叫声:“素绣姐姐,嫂子好些了么?”昨天晚上她回去担心的一宿没睡着。
一个英姿飒爽的紫衣女子抬脚进了屋。
柳染烟穿的还是与昨天同样款式的紫色衣裙,但明显不是同一套,反而是有点像天缘阁统一发的长老服,裙摆上面绣着两朵很特别的暗紫色云纹,形如牡丹花绽放。
“昨天有无忧陪着,我和夫人都睡了个好觉,多亏染烟小姐找来的好帮手。”
素绣笑着夸奖岳无忧,她心灵手巧,没一会儿已经把蒋玉婉的头发梳好了,参杂了几根银丝的头发被盘成了一个宝髻。
此时的蒋玉婉虽然看起来干净整洁了些,但没有头发的遮挡,却衬得她越发消瘦,两侧脸颊凹下去一大片,反而显得颧骨和下颌骨特别凸出,但终归是昨夜休息好了黑眼圈褪下去不少。
“染烟小姐既然来了,那还像以前那样在这吃饭吧。”
素绣笑着交待了一声,就要出去拿饭。没人帮她的时候,每天劝蒋玉婉吃饭都是一件苦差事,今天人多热闹希望夫人能多吃两口。
岳无忧从怀中掏出一包草药递给素绣:“这些是我在野木林出任务采来的草药,或许对夫人的病情有些好处。”
虽然药材是给素绣的,但岳无忧眼睛却是看着柳染烟,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柳染烟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些药材点了点头,虽说不是什么灵丹仙草,但也是安神补气的苦口良药,她也感觉到了蒋玉婉的不对劲应该不止是遭受打击性格大变的问题。
素绣走后蒋玉婉还是坐在妆台旁,对谁都不搭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