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学习也累啊，我们在您这帮帮忙，顺便活动一下筋骨，挺好。”赵依依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说。

在徐小梨和赵依依的帮助下，郝芳琴轻松了很多，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后，她将两人招呼坐下，用留下来的食材为她们做了一顿夜宵。

“您太客气啦，我们不吃，您吃吧，累了一天了。”徐小梨不好意思地说。

“就是特意为你们留的，快尝尝阿姨的手艺！”郝芳琴说着，将几盘小菜端了上来，随后又回身去拿碗筷。

一切准备就绪后，郝芳琴坐在徐小梨和赵依依的身边，示意她们快吃，而自己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二人。

她们不再墨迹，夹了一筷子小菜放到了嘴里，因着嘴里有菜不方便说话，她们没有用言语表达对菜品的赞许，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出来：两人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地吃了起来。

郝芳琴看着二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说楠也特别爱吃我做的菜，我记得小时候她总缠着我说：妈妈，以后我不嫁人了，我要一辈子在家吃你做的菜。”

听到这话，徐小梨和赵依依抬头看了看郝芳琴，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李闺楠，果然，李闺楠已经泪如雨下。

“哎，她离开家的时候和你们差不多大，我当时想着，楠楠这么爱吃妈妈做的菜，一定不会走太远，不会走太久的……”郝芳琴说着，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此时的李闺楠泣不成声地蹲在郝芳琴的身边，她想和妈妈说她就在她身边，她想说她错了，可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阿姨，所以您才会想着用这种方法一边赚钱一边找女儿吗？”赵依依问道。

“是的，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唯独这饭做得还行，我想着万一老天怜惜，让我在路上遇到了楠楠，那我刚好推着小吃车，不就马上能让她吃上我做的饭了吗。”郝芳琴说着，擦了擦眼泪。

“阿姨，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您女儿，您会怎么样？一直找下去？不要自己的生活了？”徐小梨问道。

“我的全部生活就是找我的楠楠啊，现在她下落不明，我做妈妈的怎么能不管她，反而去过自己的日子？”郝芳琴激动地说。

徐小梨叹了口气，说：“如果您知道她的下落了呢？或许她过得好，或许她过得不好……再或许……”

“再或许什么？你是想说，我的楠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郝芳琴瞪大眼睛看着徐小梨问道。

徐小梨看着郝芳琴的样子有些为难，确实如赵依依所说，鬼魂可比活着的人好劝多了。

她点了点头，说：“我是说如果，您想过我刚才说的那几种可能吗？”

郝芳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也想过，如果遇到楠楠，看到她过得好，我就不打扰她了，或是回到老家，或是去个风景宜人的城市，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其实郝芳琴不是没有为自己想过，她也不想整日漫无目的地寻找，可是她过不了自己这关，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她怎么可以在女儿下落不明时，就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说：“如果楠楠过得不好，我希望她能回来，有我的照顾，这日子总归比她一个人过要强上许多，但是如果……如果她再也回不来了……”

徐小梨和赵依依听到郝芳琴的话，紧张起来，她们心中既期待又担心，期待她能想开一些，担心她会从此一蹶不振。

“那都是命啊，是我们母女的缘分太薄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护着我的楠楠，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郝芳琴说着，攥起了拳头。

即便拥有了聪明的头脑，徐小梨此刻也犯了难，她拿不准郝芳琴知道真相后是不是还会如现在一般。

李闺楠走到徐小梨身边，抽泣着说：“告诉我妈妈吧，我相信她是坚强的，她能够接受我已经离开的事实，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她为了我这么辛苦、这么痛苦了。”

赵依依见徐小梨为难，拉住郝芳琴的手，说：“阿姨，对不起，我们骗了您，其实您告诉了我们您和您女儿的事之后，我就在网上查了查信息。”

“查到什么了吗？你一定查到了我女儿的下落是不是？她在哪？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来找我？对对对，我不在家，她去哪里找我啊……”

突然有了希望的郝芳琴激动地看着赵依依，一边问问题，一边又自顾自地回答。

“我们查到当初和您女儿一起离开的那个小混混……一年前被执行了死刑。”赵依依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只好含糊其辞地将一些信息透露出来，希望郝芳琴能够自己领悟。

“那个人渣！死了还浪费国家一颗子弹！”郝芳琴狠狠地说，说完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赵依依。

见赵依依不敢直视自己，她定了定心神，轻声问道：“他是因为什么事被判的死刑？一定和我的楠楠无关……对不对？”

赵依依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我的楠楠……楠楠……好！好！好！总算老天有眼，没让那人渣害了我的楠楠之后还逍遥法外！”郝芳琴一边咬着牙说，一边用力地拍着手。

等了五年，盼了五年，找了五年，如今郝芳琴终于知道了女儿的下落，却已是天人相隔，她是痛苦的、是悲愤的，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又何尝不算是一种解脱。

“阿姨，您……”徐小梨想安慰郝芳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李闺楠此时此刻就在她身边吗？还是劝她想开些，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阿姨没事，谢谢你们两个帮我查到了楠楠的下落，还告诉我那个人渣的下场，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说着，郝芳琴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的楠楠啊……是妈妈没用啊！是妈妈害了你……”

“妈妈！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是我害了你……”李闺楠见到郝芳琴如此，跪在她面前一边哭一边说。

赵依依在一旁拽着徐小梨的袖子，忍住抽泣，说：“小梨，我们帮帮她们好不好？”

徐小梨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一边给赵依依擦眼泪，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