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江荻所言,新帝既非成祖,又非先帝,却又深受这二人影响。
他不疾不徐地引诱着挖着坑,把乐安王拉进了坑里,自己还十分大度地表示“那是我叔叔”,各种原谅,仿佛先帝在世,获得了“仁”之美名。
乐安王愈发自信,终于行动。
而后,天子做出和先帝完全不同的反应,御驾亲征的同时,调兵谴将把山东堵得死死的。乐安王,成了瓮中之物。
对上有勇有谋的天子,乐安王兵败是必然的。与此同时,文臣武将,两大阵营的人都看到了大明的希望。国主如此,有何可忧?
此役,感谢乐安王的贡献,平江伯府由三代的爵位转成世袭的爵位。
同年冬,西南边境交趾来犯,安远侯柳升南下。交趾未退,安远侯骄傲冒进,只身带了一百余人和大军断裂,被伏兵射杀,埋骨南疆。
更糟糕的是,明军南疆的将领,自安远侯起,不上一个月,死得干干净净。除此之外,镇远侯顾兴祖被下狱,押解进京。
原因,支援不力。
消息传到海州时,已经是宣德三年春上。江荻面沉如水,坐在书房不言不语。陆通到的时候,她笔下七个字——老而不死是为贼。
陆通眼神一紧,问江荻:“阿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事关重大,那人已经解甲归田,哪有那么大的本领?”
陆通口中的那人,和他父亲一样能活,今年八十有一,去年殿试过后,解甲归田。
去年殿试,顾天齐榜上有名,三甲同进士。
潘石则落榜。
顾天齐高中外放,顾老夫人花了银子,又请顾籍帮忙,给顾天齐谋了扬州的差事。有生之年,顾老夫人带着重孙子,跟着孙子重归故里。
同月,原天津卫指挥顾勇解甲归田,乞归扬州。
顾勇一生无过,大功没有小功不断。加上当时镇远侯还未下狱,顾家又简在帝心,忙碌的天子,还特意赏了顾勇一笔养老费,允他归田。
在陆通看来,已经回家颐养天年、马上入土的人,怎么会折腾这些?尤其是,顾老夫人十分强硬,压根不让儿孙认他。外室子本来就不在宗族承认范围内,在陆通看来,顾勇有搀和时政的功夫,不如哄顾老夫人开心、要回儿孙,含饴弄孙。
对此,江荻淡然道:“莫忘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顾勇不是陆通,便是一切解释。
陆通仍旧不解,问:“侯爷是顾家嫡长,好好的,他害自家人做什么?”
江荻沉默片刻才看着陆通,道:“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陆通心里“咯噔”一下。
媳妇又要不安分了,在线求解!
不等陆通找到法子,江荻已经靠在陆通的怀里,说:“我的父亲、母亲、大哥,还有我和小哥曾经吃过的那些苦,一切的起源都在这人身上。他已经这么老了,求不到答案,我和小哥都会抱憾终生的。陆通,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你和孩子,我发誓。此事一了,今后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
陆通搂紧媳妇,垂首反问:“此话当真?干娘那里呢?”
江荻扬起头,认真地反问:“这些年不管我怎么惦记干娘,我可曾抛下你和孩子去看她?”
陆通指出事实:“那年你和小哥、我娘、暖暖、小午一起去的辽东!”
那还是江荻和顾籍认祖归宗那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