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骆初放下心来,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瘫在床上不想动了。
这刚来就经历了两次大起大落,她累了,身心俱疲……
见自家小姐的情绪安稳下来,阿珠起身把刚才端进来的铜制水盆移至一旁,用水浸湿帕子细细擦着骆初汗湿了的额发,喃喃道:“小姐,您这回真是胆子太大了,咱们都尚且自顾不暇,您却不听阿珠的劝,非要去救那劳什子。若您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阿珠该怎么和老爷交代啊”。
见她念着念着又掉起泪来,骆初朝她笑了笑,以示安抚。
小丫头抽抽了两声,也扯出笑来,“小姐,您还有哪儿不适吗,阿珠给您请大夫瞧瞧”
骆初摇头。
“对了小姐,我还没告诉崔妈妈您醒了,您的药还没喝呢,我让小菊给您端来”阿珠匆匆抹了泪,端在脸盆绕过屏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恢复了原本的沉寂。
骆初终于得空了解这个陌生世界,她闭眼凝神,集中精力,半息之间,脑海里幻化出一本红色的书,书的封面写着三个烫金大字——众生薄。
她依稀记得白发老者曾提过,这个古世界所发生的事,或将要发生的事,尽在此书中。
想到此,骆初耐心地读了起来,并做好梳理。
这地方是大元朝,而她则是骆氏二房的嫡长女,骆初。说起骆氏,不得不提及骆氏的曾祖。骆氏曾祖骆闻是大元朝的开国功臣,当年,先帝突遭驾崩,与此同时,倭寇攻破边关,大举进犯。百姓们举国哀悼,原本安居乐业的日子一下子步入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
太子尚且年幼,且无人愿意当出头鸟,然内忧外患之下,有两个平平无奇的芝麻小官大胆毛遂自荐,正是六品文官的骆闻和五品武官的季泽天。见再无他法,太皇太后只好下令批准。就在文武百官等着看笑话时,他们一文一武,内治朝堂,外惩倭寇,一人领兵北下数月,另一人则带领各大朝臣不眠不休地协助处理边关事物,制定策略,共同度过难关。
最终,倭寇被赶回了边境,且无条件投降,签定了百年的和平契约。
太子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两位开国功臣功不可没,小皇帝龙颜大悦,册封骆闻为正一品太傅,季泽天为镇国大将军。
当时的骆氏可谓是风光无限,登们拜访的各大世家纷至沓来,都快把门槛给踩烂了。要说骆闻这人也老实厚道,并没有因为飞上枝头而眼高看人低,反而来者不拒,倒也交结了不少世家好友,平民百姓,风评颇佳。
可风光却也只有骆闻还在世时才有,骆闻这一辈子活得坦荡,但年近五十时却过了身,长房继承了爵位。可奈何几个儿子不争气,朝堂上平平无奇,没什么大作为。再加之世间不乏有才智的能人,久而久之,骆氏的功劳伟绩也及少被人提及,也就渐渐没落了些。但好在骆氏也是百年世家,祖祖辈辈为官者不在少数,百年间也倒是出了不少文人大儒,故此,也没人敢轻视。
骆初勉勉强强看懂了些,只觉得唏嘘不已。
若没解读错的话,那她爹不就是“那不成器的儿子”?可不成器也就罢了,毕竟家里有钱养着,但是,这不得宠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骆闻仅有两儿两女,之后便再无所出。嫡子骆祈和嫡女骆素素皆为正室所出,而庶子骆异,也就是骆初的爹,是二房所出。最小的庶女骆墨香,是三房所出,年芳十八,并无婚嫁。
不过也难怪,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庶子不受宠是常事。
骆初叹息一声,恹恹地正继续往下看时,忽的,廊道里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立马警觉起来,猛地睁开眼,直勾勾盯着门口。
但下一刻意识到脑海里的书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时,心下又松了松,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暗骂自己太过于神经兮兮了…
“二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急死老奴了”
“小姐,都怪奴婢,是奴婢没能保护好小姐……”
两个奴仆妆扮模样的女子风风火火冲进了房,齐齐站在床边看着她,脸色皆带着惊喜之色。
若没记错的话,这个带着些许婴儿肥,圆脸杏眼的小丫头应该就是原身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名叫连翘。而床沿另一侧的中年妇人应该就是原身的乳娘,崔妈妈。
她如今口不能言,就只能点头又摇头。
见骆初表情木讷,以为她还没从落水的惊吓中缓过来,崔妈妈抬起袖子摸了摸眼角的泪,从一旁的檀木桌上端来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吹了吹,轻声安慰道:“小姐,不怕了,奴婢已经通知了老爷,老爷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您趁热把这药喝了,咱病就能好了”。
哄小孩般的口气。
骆初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应好,立马又反应过来自己说不了话,最后只能又点了点头,心里腹诽这口不能言的痛苦。
崔妈妈和连翘一起扶着骆初半坐着,靠着床栏喝药。
这时,外头突然又传来一阵喧哗声,尖利刺耳的骂声由远及近。
崔妈妈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去关房门,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雕木红漆的房门被狠狠踹开,崔妈妈避犹不及,一下子被撞倒在地。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待屋里的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扶起崔妈妈时,硬闯之人就已经现了身。
“好啊你!骆初,没看出来你本事倒挺大,竟然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勾引章临,难道二叔没教你礼义廉耻四个字是怎么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