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中元节将至。
骆初的病拖了近半个月才好利索,这生病期间,章临也越发地怪,时不时找借口在她眼前转悠,还搜罗了许多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
对此,她能找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他心虚了,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干的都不是人事,所以才做出这些事儿来弥补她。
不过对于这些,她倒没什么在意,只求他别又变脸就行。
而她现如今在意的,是中元节。听说中元节这天,有花灯会,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前去放河灯。
嗯,她想放河灯。
自穿越来这,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说不想家,不想家人这些话,都是假的。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而现代的她,会怎样?是已经死了吗?她不敢想。
“骆姑娘,公子又唤你了”丫鬟在门口喊。
“知道了”
骆初无奈,天色已晚,让她去做什么?该不会又喊她过去磨墨吧?
她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啊?
虽然不情愿,但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不得不从。
想罢,匆匆披了件大麾,出了门。
书房,灯火通明。
章临只身一人负手立在书房廊下,微微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背影给人一种孤寂,茕茕孑立的错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骆初从走廊的另一处尽头缓缓而来,廊下的灯火昏昏暗暗,她隐隐约约看见那儿立了一抹玄色的身影,待走近了些,入目的便是这一幕。
“有事吗?”
是女子发出的清脆声音。
章临侧过脸,垂眸就看见骆初被凉风吹得通红的小脸,视线下落,又见其发髻未梳,散落及腰间的一缕青丝,衬发地整个人越发得柔软。
已经相处四月之久,这女人从没喊过他的名字,或者“公子”,都是一来就发问。
骆初哪能注意那么多,见他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今日,我遇见了你父亲,他说想念你,问我,你过得可好?”章临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
父亲?骆初愣了愣,心尖如同开了水闸一般猛然涌上一股酸涩。
他口中的父亲,是原身的。说起这个“父亲”,她就觉得可笑至极。想她?当初他不顾自己亲身女儿的祈求,为了家族利益,非要送原身进宫去给一个半大孩子的小皇帝当妃子。原身本就有心系之人,哪能愿?
可最后,原身还是抵不住各位长辈,还有太后的施压,心灰意冷地入了后宫。
但后来没曾想,太后改了注意,没几天就把原身赐给了章临做眼线。
在外人眼里,她待在风评不佳的质子府里委实凄惨,可只有她知道,身处后宫可比这儿惨千倍,万倍。
原身,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无论出了什么事儿,总是第一个被抛弃。
“你怎么回答的?”骆初好奇他会怎样答。
“我理他作甚?一个作贱儿女之人,我看了嫌脏眼”章临说这话时,带了点愤愤的意味。
只是很淡很淡,但她能感觉出来。
骆初没忍住,噗嗤一笑,一本正经地说:“若公子下次再遇见他,你就如此回复,就说……”
她顿了下,蹙眉,像是在思考,接着,脱口而出:“过眼云烟,清闲自在”。
闻言,章临眉眼微动,话到嘴边,犹豫了下,到底没说出口。
骆初可没注意这番小动作,凉风忽地袭来,她冷不丁地瑟缩了子,问眼前这个衣裳单薄,不知冷热的人,“我可能回去了么?”
“嗯”是一声淡淡的鼻音。
“在下告辞”
说完,骆初转身,拢了拢衣领,哆哆嗦嗦地隐在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