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去集市的小翠回来时带回来一封信,说是大街上一小孩塞给她的,还指名道姓说交给骆初。
可这封信的落款名是……秦淮。
“姑娘,我要是知道是那个登徒子的信,我才不带回来呢,这…这,要不婢子把信烧了吧”小翠在一旁气急。
那张信此刻正躺在书桌上,骆初坐着椅子上凝神看着,若有所思。
这信中的内容,无非就是他还想着她,想见她,说明日在京城郊外的地方见上一面。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可待她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应该趁早一刀两断。
不然的话,他不死心,难道还要纠缠一辈子不成?
“把信扔了,烧了都行,你且去吧”
“婢子知道了”
见小翠出了屋子,骆初沏了壶茶,拿出前些日子章临送她的字帖,继续临摹起来。
小翠提着菜篮子准备去厨房,刚好路过莲花池,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信撕成两半,扔了下去。
“哼,登徒子”
而在她离开后,假山后面出来一个人影,他踱步至莲花池旁,把那两张湿答答的纸捞了上来。
…
“公子,大元朝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莲妃娘娘问公子何时能动身回朝?”
章临一直在翻阅手中的书,连眼皮都没抬,不温不火吐出两个字:“不急”。
这两个字像是彻底激发了下首处那位中年男子,他的语气有些不满了:“三皇子,如今大元朝局势紧张,您本来两个月之前就应动身回朝,如今却一拖再拖,您这是为何?”
他故意提及章临的三皇子身份,像是在提醒他,他如今在这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云烟,大元朝才是他的根。
话落,章临掀开眼睑,目光落在他身上:“祥叔,我还有些事没处理”。
“什么事?”名叫祥叔的中年男子讥笑出声,拆穿他:“我听闻那太后往你屋里塞了个女子,那女子的模样我虽不曾见过,可我们大元朝什么样儿的女子没有,等你回了宫,我给你挑几个,要多少有多少”。
闻言,章临脸色一沉,“舅舅!”。
可李祥却如同没听见一般,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逼近章临,双手撑在书桌上,嘲讽道:“怎么?舍不得了?”。
舍不得?
章临微怔,这三个字一字字砸进他的心口,他问自己,舍得吗?舍得吗……
他本就是个凉薄之人,生在帝王之家,长在异国他乡。身边之人来来去去,从没有人为他停留,他也不会为旁人而停下脚步。
在他以往的观念里,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谁舍不得谁。
可现在,骆初的一颦一笑,古灵精怪,甚至是粗鲁,时常浮现在他脑中。
或许,他可以……
李祥一瞬不瞬盯着他变化莫测的神色,像是早猜到他会这么想,给他泼了盆冷水:“三皇子,您应该清楚,莲妃娘娘绝对不会容忍您当真娶一个他国女子,您要娶的女子,必定是大元朝的贵族女子,您没有选择之处”。
“没有选择?”章临嗤笑:“是,我没有选择,我不能选择从谁的肚子爬出来,不能选择留在大元朝,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如今,我想要的女子,我自己能选择”
话落,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祥怒斥:“好!好!!如今你真真是翅膀硬了,你啊你!!!”。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双方对峙不下,没有人想管。
沉默一瞬。
只见章临半靠在椅背,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掀开唇:“进”。
门“吱呀”被推开,是上次派去跟踪骆初的年轻侍卫。
他低眉垂眼,不敢多看,只是行了一礼。
章临问:“何事?”
“公子,这封信…是骆姑娘的丫鬟扔了的,我觉着有些可疑”他把已经干了,但却皱巴巴的信呈了上去。
章临敛眉接过,字已经被晕染得模糊不清,但信的尾处,“秦淮亲笔”这四个大字却清楚异常,刺着他的双眼。
“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