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初坐在后花园的莲池边看景,默默想着这半月内发生的事。
许是每日与章临一同用膳,她在府里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放在以前,这些浇花,洗衣服,扫落叶的差事都是交给她的,不干完,还没有饭吃。而现在,那些个丫鬟婆子不仅不敢再让她做,还讨好起她来了。
譬如,现在最常听见的几句话就是:“我从前没欺负你,你往后可要念着我的好,最好在公子面前美言几句,我好升去公子房里陪你”。
听到这些话,当时她就觉得尴尬地脚趾抓地。什么叫没欺负人还要念着好?什么破逻辑?还有,她都还没住进章临房里,她们倒还说要去他房里陪她?自己想去就去,何必拉上她。
讨好归讨好,但也没到献身的地步啊!
不过还挺佩服的,这心思可比她还要猛,她得拜她们为师。
所以,她当时统一回复:“你谁啊,我认识你?”。
不出所料,统统给气走了。不过也好,落得清净。
傍晚时分,落日余晖,天边泛起一片霞光,是火烧云。
骆初叹了口气,又是闲得发慌的一天。
她转身,正打算离开时,却发现两日不见的章临立在不远处的亭中,也轻而易举捕捉到他双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茫然?她觉得这个念头有些荒唐,就算是茫然,也该是她。
骆初心里正挣扎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但下一秒,就见他转身离开了。
好了,不用想了。
三日后。
午时,骆初在后院瞎转悠,又来到了莲花池边,瞧见池边掉了一节莲藕,这才想起昨天听丫鬟们讨论莲藕的吃法。
想起莲藕,她就想起爷爷最爱吃她做的红糖糯米藕。
既然没事干,那索性就做红糖糯米藕打发时间吧。
说干就干,她从旁边的竹林捡了根竹子测测水深,意外地发现,这水顶多淹没腿弯。
之后,她寻了一块容易上岸下岸的地方,把裙子缠在腰间,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就踩下去了,这一脚踩进去,整天以来压抑的心情顺势烟消云散。
呼~爽!
骆初挽起袖子,开始在水下摸,没多久就摸到根的大家伙,她咧嘴笑了起来,拔出,捧着大莲藕,满脸欣喜。
呀!有红糖糯米藕吃喽~
可还没等她笑完,目光不经意一转,直接撞进了一双愠怒的眸子里。
她顿时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了章临,还有他身边的几位翩翩公子。
遭了!
骆初虚心地弯下腰,希望这些莲花能把自己隐藏住。
良久,她蹲地腿发麻,只希望他们能快些走开。
直到头顶落下一句:“那老家伙没教你何为礼义廉耻?”
骆初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脸上布满了不悦的某人,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来:“我又不认识太后,她能教我什么?”。
说着,自顾自从淤泥里爬上岸。
见他看着自己满腿的泥不语,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擅自采摘莲藕的这件事生气,说:“抱歉,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摘了莲藕,不过,我做的红糖糯米藕很好吃,我做给你尝尝如何?就当赔罪了”。
一幅乖乖认错的小模样。
章临见她如此模样,蹙眉,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作为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下,你……不知羞耻”。
他说不下去了,他从没见过这样随意的女子,在他的所学的观念里,女子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脱鞋袜,掀裙子,做如此粗鲁,有伤风化的事。
“??”骆初先是愣了下,思索了好一阵才明白,古代的女子,好像是不能随便脱鞋袜,掀裙子。
可她又不是古人,管他呢,骆初抱着莲藕和鞋袜,提起裙子就跑。跑的途中,还不忘回忆着需要的食材:莲藕,花生,莲子这,红枣,红豆,红糖……
留下黑了脸色的某人,还有那句:“不知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