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外地来的下巴佬就连居宝斋也未曾听过吧。”身后的紫袍儒生嘲讽道。居宝斋是京中最为名贵的店铺之一,专门定制特别的金银首饰,衣物鞋钗等等,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寻常人家自然是连店中门槛都无法踏进。毕竟普普通通一件定制便是寻常百姓几年的开销。
身后传来那几名京中儒生的嘲笑。
那王姓女儒瞬间涨红了脸,此番想走却又走不掉,这些京中的儒生又步步紧逼,让她当中为人擦鞋,她自然做不到。
“多少银两,我赔你。”王姿雨见对方咄咄相逼,人多势众,自然不想吃眼前亏。
“诸位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只见一名白袍儒衫青年缓步走来,手中一把白纸折扇轻轻摇摆,那人长相有些老成黝黑,相貌普通,初看平平无奇,细看却又觉得无比儒雅风度。各郡儒生大多都来自各家州县,就算认识,也大多都是相互尊重,同乡相称,像这种以某人为首为尊的自然少有,除了直隶郡的陆柏逊有这番领袖才能以外。
便只剩下眼前这位来自江南郡的柳唐宋了。柳家亦是江南郡名门望族,乃至整个南方士族的领袖家族之一。
“柳唐宋?”陆柏逊微微邹眉道。两人自然也是熟络,不过家族之间也有些恩怨。
"不过只是踩了一脚而已,何故苦苦相逼呢。”柳唐宋笑意吟吟道,对待任何人柳唐宋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温文尔雅的感觉。
“此事与你无关,不要自讨没趣,毕竟此地是帝都,不是你们江南郡。”那紫袍儒生怒视道,带着威胁的语气,对于南方士卒,北方门阀向来抱有仇视态度。
这些帝都儒生俱是京中贵族子弟,实力盘根错杂,不管是在宫廷朝堂,还是高高在上的通文学宫内,诸多族人皆是学宫的仙师,虽说修行大道便不会过多参与人间之事,不过若是族中真有麻烦,那些仙师们自然也会出手相助。所以平时也是交横跋扈惯了。
“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我皆是儒祖门下儒生,岂能如此蛮横无理,欺辱一位同届女儒呢。”柳唐宋言之凿凿,立刻便引起了众多围观儒生的共鸣,早就听闻帝都儒生高傲无比,根本瞧不上这些来自外郡的儒生,不过家中长辈多有告诫,不要招惹帝都这些背景深厚的儒生,所以所有儒生还是选择了沉默。
“说得好。”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少年,气宇轩昂,身姿挺拔。此番能立挺柳唐宋,自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不过亦是让人替他捏了把汗。因为他得罪的可是帝都的陆三公子。
柳唐宋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哪来的臭虫,也敢来管这闲事?”那紫袍儒生盯着李流苏轻蔑道,这臭虫不是李流苏,又会是何人。柳唐宋不管家底或是才气都盛名远播,那紫袍公子自是不敢谩骂不过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也敢来触这眉头?
李流苏认得这女儒,亦是清河郡同行而来的,叫王恣蕾,既是同乡,被人欺辱,自然要挺身而出了。况且不知为何,这王姿雨神态举止还是五官样貌都与他在地球上的初恋女友竟然隐隐有几分相似,其实他在途中也注意这个叫王姿雨的女儒很久了。说到地球上的事情,他因为年少无知,与初恋早早就分开了,只是心中一直藏有这么一根小苗,如今见到王姿雨,这根小苗便突然发芽长大了。
“哪来的乡巴佬,也要学人英雄救美?”陆柏逊看着平平无奇的李流苏冷笑道。
“我们帝都儒生的事情你也要管?”身后几名儒生威胁道,帝都儒生四字说的特别的重,自然强调帝都儒生四字,恐怕明白人一听到帝都儒生四字就应当望而却步了。
“清河郡南里州泽城李流苏,这女儒乃是我们同乡,遇此不平之事,自然是要管。”李流苏义正言辞道。
“李流苏?”柳唐宋一听这三字,眼中闪过几丝精芒,似是有些惊喜。
“莫非是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清河郡李流苏?”柳唐宋念出了当日李流苏的游文盛会上所做之诗。未曾想到这首诗词从金陵开始传播,先到了临近的江南郡,而后又辗转到了帝都。几月时间,整个青楼都听闻了此诗,云裳姑娘的身价也暴涨多倍,力压整个金陵其余花魁,未曾想到便是眼前这少年所做之诗。
“李兄此诗真是旷古烁今,让人读完便犹如登入仙境一般。”柳唐宋抱拳夸赞道。这是实话,此诗一经传颂,便惊为天人,被万千学子所追捧,尤其是被誉为浪漫柔情,富有诗情画意的江南郡,江南此地多出才子佳人,对于诗词歌赋的推崇尤甚。
李流苏都未曾想到这诗居然传颂的如此之远。
他自然也不知晓柳唐宋的大名。柳唐宋三岁习字,八岁便熟读十四经名言,十二岁便能解析经要,对策问,写文章。十四岁参加县试,列取童首,第二年参加州试列取子首,第三年列取生首,连中三首,乃是当今江南郡的美谈。更是大华才子们的偶像。
“谬赞,谬赞了。”对于这种吹捧,李流苏心中自然是乐意万分,不过表面自然要装的风轻云淡。
不过此诗帝都这些才子佳人,儒子儒生,包括陆伯逊等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李流苏一直在参加科考,不知此诗在短短一年之内已经传颂的如此之远了。
“区区一首破诗而已,怎么,以为自己是诗仙?词王了?”陆伯逊冷笑道,纵然他一辈子也可能写不出此类旷古烁今的诗词来,不过并不妨碍他嚣张。纵然是此诗的主人,那又怎样,毕竟此地是帝都,他们帝都子弟的天下。
看着王姿雨涨红,慌张的神情,李流苏开口道:“诗仙,词王不敢当,不过倒是平时会偶尔写上几句罢了,既然你我皆是读书人,这位公子若有兴趣的话,不如比试切磋一番,若是在下赢了,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此时,诸多外郡儒生都在此围观,若是陆柏逊不敢应战,岂不是丢了帝都儒生的脸面。
“看样子,此事你是想强出头了。”陆柏逊凝视着李流苏,看着这个来自外郡的乡巴佬,有些动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