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果然发现内侧墙皮上,印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手印旁边,还画着一幅血画:
一间小房子,后面是个“宝剑”图形。
画面歪歪扭扭,很拙劣,笔道断续。
好多血点子,淋漓在墙上,让这幅血画看上去触目惊心。
羊二栓问:“队长,是老李头画的吗?”
黄有才阴沉着,摇摇头没吱声,他也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匆匆检视一遍屋内屋外,没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
雷大嘴骂道:“狗日的鬼子,又是一笔血债。队长,鬼子会不会在周围埋伏?”
“屁话,要是有埋伏,还会容许墙上留下这幅画?”
“那……咱们怎么办?”
“老李头无儿无女,咱们先把他的尸首埋了。”
黄有财神色很冷静,除了愤怒,并无惊慌状,透着一股身经百战的从容。
当下三个人匆匆用一条破板柜装敛了尸首,拿铁锹在屋外匆匆掘了个坑,将尸身埋葬。黄有财在坟前作了个揖,咕哝道:“老李头,我们会给你报仇,找日本鬼子算帐去。”
雨一直在下,三个人掘地造坟,都弄得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跺跺脚上的烂泥巴,匆匆钻入雨幕,向远处奔去。
……
黄有财带着两名队员,踩着泥泞,来到河岸边的芦苇塘边,一头钻进去。
茂密的苇塘长宽数里,人钻进去踪迹不见,这里是区小队的一处秘密隐蔽地。因为地形复杂,鬼子汉奸很难搜捕。进入苇塘后多处地方都是烂泥,无法行走,只有队员们才熟悉哪里能落脚。
曲曲折折来到苇塘深处,那里有一片高坡,还有几间用树枝苇草搭起的棚子。
黄有财先四下察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异象。房子的柴门上用蒲草编结的“锁头”都没动过,说明敌人没来过。
脱掉蓑衣甩掉笠帽,钻进草棚里。仨人都已成了落汤鸡。
雷大嘴嚷嚷,“老黄,我明白了,肯定是敌人杀害了老李头,然后抓走了特派员,老李头临死的时候,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留下了记号。”
黄有才没吱声,脱下褂子拧水。
羊二栓问:“大嘴,那你说,墙上画个小房子,又画个宝剑,什么意思?”
“老李头不识字,只能画画,就是说,敌人拿着宝剑冲进了屋里……”
说到这儿,雷大嘴停住了,挠挠脑袋,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不但太牵强,而且好笑。
讪讪地坐到旁边的一捆芦苇杆上。
羊二栓说:“要我说呀,老李头这幅画,大有文章,他肯定是要告诉我们最要紧的事情,那么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特派员!那幅鲜血画成的画,就是特派员的线索。”
黄有财点点头,慢悠悠地说:“嗯,二栓子说得好!我刚才琢磨过了,那把宝剑,应该是暗指北边山里的‘神剑峰’,那座房子呢,就是神剑峰上的……”
“云雾寺!”雷大嘴象霹雳似地嚷道。
“对,神剑峰上没有人家,只有一座云雾寺,老李头就是画的云雾寺!这么看起来……也许特派员还没有出事,接头地点可能改了,老李头被害以后,拚着最后一点力气,给我们留下了记号。”
战争时期情势险恶,接头地点一改再改,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