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傅百城忍无可忍,厚厚一叠调查报告终于还是如一块板砖拍在了陈秘书脸上。
“陈秘书,你找死啊?!你不好好工作天天就搞这个?”一下还不够解气,傅百城连拍三四下,“我真想敲碎你的头看看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陈秘书抱头鼠窜:“冤枉啊傅总……您、您不是跟她有过一夜露水情缘吗?”
傅百城气到飙出粤语脏话,拳脚差一点就要齐招呼上去。那张酷似黎珂的脸不意再次入目,他努力平复怒火,揪起陈秘书的衬衫领:“那次就是黎珂。我和这个人连面都没有见过,你记住了没有?要是再把她跟我扯上关系,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惨不忍睹的陈秘书拼命点头,生怕晚一秒那叠板砖就要再同自己零距离接触。
前面都是这嫩模的行踪调查,傅百城正眼瞧也不瞧,径直拨开纸签往后一翻。
目光扫过几张监控图片,猛地急刹。
陈秘书见他停顿,赶紧解释:“这是她失踪前在宾馆留下的最后影像。我录下了一小段视频,傅总要看看吗?”
视频很短,电梯间的监控拍摄到她穿着一袭低胸短裙套装走进电梯,套装正面暴露得不行,从背面看却十分保守。随后镜头切到电梯内部,她按下了楼层按键,看样子正是要应约前往傅百城所在的楼层。
傅百城衬衫下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单是看这人一副堕落的风尘气他就犯强迫症,还好最后来的人是黎珂。
电梯在途中停下,进来三个高大的男性客人,是三个外国人。
傅百城翻过一页,那页记录了少数几个宾馆侍者的证词。当晚有人见过这嫩模在大堂与几个外国男人攀谈,虽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感觉很像监控里后进电梯的这几个人。
她同其中一人短暂交谈后就跟着他们出了电梯。电梯里数字显示是十三楼。
在十三楼走廊镜头未拍摄到的角度,有人似乎是在她侧身时喊道:“黎师妹!黎珂师妹!”
会这么叫黎珂的人除了李孝凌不做他想。嫩模毕竟不是黎珂,她没有回头,身后两个外国人却悄悄交换了一个没人能看懂的眼神。
视频到此结束。
陈秘书推推眼镜:“没有任何一台摄像机录到她离开宾馆的影像,这三个外国人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走的,登记的是一辆墨蓝色东风雪铁龙。”
再往后就是警方档案里这辆车车主的报案记录。
又是失窃车辆,又是外国人,失踪的还是一个和黎珂肖似的女人。
是了,黎珂不止一次提过那天桌游社在五星级宾馆开房打三国杀。她因为晚高峰堵车迟到了许久,社团成员便派了同她熟识的李孝凌出门给她打电话,却恰好在走廊里目击到那个嫩模的侧影,一时错认,追在后面连叫两声才意识到叫错了人。
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系列要素叠加在一起,已经超出了巧合的范围。
傅百城脸色阴晴不定,连带着陈秘书也心惊胆战。终于,他伸手在陈秘书肩头拍了拍:“你做得不错,剩下的部分我会和警方谈谈。空管局批示下来没有?”
行程表接下来一栏写着四个字。
——见丈母娘。
王紫的记忆停留在那个与男友闹分手的夜晚。断片之前,依稀记得是黎珂蹲在面前温柔地,细致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还好言好语安慰她。
翌日,王紫头痛欲裂地在宿管室醒来,宿管阿姨大喇叭一样的嗓门刺得耳朵生疼。
她勉力撑起身体,眼皮肿得几乎把眼睛逼成一条缝,每一步都踩得七荤八素。
双腿软绵绵的无力,走廊里的瓷砖刚刚拖过,又湿又滑,眼看就要摔倒,身体倏忽歪进某个怀抱里。
黎珂终究还是不放心她被傅百城扔抹布一样扔在宿管室,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确认她安全。
王紫艰难分辨出黎珂的脸,很不好意思地:“珂珂,是你,是你把我送回来的?我昨天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说话间,只感觉喉咙深处泛起一种奇怪的恶心感,连连干呕了好几下:“口区口区……我喝的不是啤酒兑茅台吗?怎么像生吞了一块抹布那样……”
黎珂毫不心虚,轻拍她的背:“看来是那家酒吧的酒劣质。以后一定要少去,知道了吗?”
王紫深有同感,有气无力指着电梯右上角的监控头痛骂:“妈的!不良商家!酒里兑洗抹布水!妈的!”
好歹把王紫扶到宿舍阳台,黎珂转身帮她挤好牙膏,肩头便轻轻一沉,王紫闷闷地贴着她脖颈,呼出的热气不仅带着发酵了一夜的酒味,还正对着她最敏感的耳根。
她浑身僵硬,正要把王紫推开,就听见对方闷声说:“珂珂,给你添麻烦了……”
可可怜怜抽了抽鼻子,“对不起……”
黎珂的心顿时软下来,跟这刚失恋的家伙计较什么呢?
她转过身来拍拍王紫的头,“快点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