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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2

轿车压着超速线带她穿过校园门禁时正是黄昏的五点十分。

校长办公室门口。

黎珂抬起手即将叩下,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了句:“听钟秘书说话,好像带着点湘普的感觉?”

钟锦帆眉毛一扬:“我是长沙人。”

“那王秘书呢?”黎珂抛出问题,却没等回答,转而信口道,“他在里面?”

“不。他请了假,这几天要回老家一趟。”

黎珂立刻抬眸看向他的眼睛。钟锦帆垂睫看表,“已经五点十五分了,离学校行政岗位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你还是抓紧时间吧。”

……

说来奇怪,陈澍既跟傅百城撕破了脸,又疑似与二十年前黎曼的车祸相关,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男性痛下毒手,绝对算得上黎珂的仇人。但在她印象里,两人密密麻麻排在十月底的几次见面却都友好之至。

陈澍待她正如师长对待自己最为得意的门生,把她引荐给许多社会名流,在媒体和诸位省领导面前对她赞不绝口,还带她在许多重量级场合露脸。

她一直搁置的入党进程多亏陈澍的推动,奖学金立项繁杂的程序也在陈澍一手促成下简化不少。听说陈澍还体谅她助学金申请被恶意扣压在学院的特殊情况,即使提交截止日期已过,还是破天荒开了一道方便之门。

可以说,陈澍是自带救世的光环出现在她眼前的。那时的她亦被假象所蒙骗。

直到徐主任交给她那份派系名单,她才惊觉陈澍带她引见的那些名流竟多同他有过暗中勾连。

谁能想到处处为她着想的上位者背地里对她满怀恶意?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位外表仁厚的长者从推免事件起,就已在幕后窥伺着她的一切?

他们的恩怨,或许甚至可以溯源至更早——早至二十年前。

单是想象,黎珂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澍正用一个稍显别扭的姿势坐在深色的办公桌后,左手握着笔放在桌面上,右手垂下,背面光,正面影。

黎珂在距离他五六步的地方站定:“陈校长,您找我?”

她预想中的下马威并未出现。陈澍神色如常,用左手点住桌上几份单据说:“这是你助学金的回执,我觉得你或许有必要亲自来确认一下金额。”

黎珂想起陈澍软强迫数学院教授侵吞学院经费的事,喉头顿时发紧。

陈澍不会想对她也用这招吧?

不,她不可能被这点小利收买,何况真要那样陈澍就不会特意叫她来,还把话撂得这么清楚了。

陈澍把单据朝前推了一小段距离,眸光深深盯着黎珂,直盯得她心里泛起一股奇异的抵触感。从前邹飞之流侮辱她的方式就是把文件扔到她脚下看着她捡起来,此刻她却巴不得陈澍能直接把单据扔出来。

眼看陈澍瘦长的手指一寸寸越推越前,黎珂一个箭步冲上前便伸手抢夺。

唰——

陈澍居然在她靠近的刹那捻住单据缩了回去,那一直被办公桌遮挡的右臂同时微微一动。

“陈校长,”黎珂慢慢复原前倾的重心,上下眼睑微眯,“您不是要我确认金额?”

陈澍慵懒地点点桌面:“东西就在这里啊。你自己来拿吧,黎珂。”

言下之意便是要她再靠近,再靠近一点。

不知是不是黎珂的错觉,他把珂字的尾部含在唇齿间,拉得又长又黏腻。

她好像犹豫着是否要绕过办公桌似的微微侧过身,手指紧贴裤缝慢慢探入口袋里按下快捷呼叫第一名的号码。门没有锁,她与陈澍又隔着一道桌面,倘若出现什么紧急状况她还是可以逃得掉的。

不对……还有钟锦帆。钟锦帆会不会还守在门口?

电话接通了。

她手心渐渐渗出冷汗:“陈校长,您把回执挪得太远,我看不清啊。不妨您把数字念给我听好了。”

“黎珂,你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陈澍竟在此时笑了笑,“我保证接下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就算让你男朋友全程收听,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黎珂后背寒毛根根直立。

“如果你还不放心……”

她向前猛跨了好几步,身体挨着办公桌前沿弯下腰来,手指搭在回执边沿微微用力,视线不偏不倚落下。

“唔嗯……”

从踏进这里第一秒起便持续警报的那股预感成了真。

身体向前倾的那一刻,原本藏在办公桌下的腌臜便落入黎珂视线内,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