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他。可在南方,此人因忤逆圣旨之罪,已经被活活烧死了。其个中详情徒儿还不得而知,稍后会仔细去查,现在最重要的是二师伯。师傅,二师伯当年得了招魂秘籍,曾发过誓不会踏入南方一步的,为什么现在他要反悔呢?”谛听忧虑道。
“为了欲望!”
“他一到南方,大师伯肯定会阻止。您也知道,除了您,招魂钉无人可解,只怕大师伯也。。。。。。”
“他们在哪儿?”
北山,金家墓林,一个年轻人正伫立在林间,仰首看着那高高的树荫。这些他小时候浇过水的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贤儿。”阿寿忧心近前。
“义父,我。。。。。。有仇人吗?”那人问他。
阿寿的眉头蹙了一下。“没有,你没有仇人,当年的事儿实属意外,并非人为。”他答道。
那人默了半晌,又问:“那爹呢?爹为何如此?”
“这个我未知详细。”阿寿道,“可老爷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都会犯错的,只要错了能改、补救,以后不再犯,就该原谅。可恶人不愿改要行恶到底也管不住,所以没有人要害他,只是意外而已。”
“孩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那人缓下目光,伸手抚着一棵树干。
阿寿词穷,只好道:“贤儿,老爷还说就算别人当着你的面砍下他的头,也不能改变你的路,因为那时候你们就不再是父子,而是同行者。”
“同行者?”他眼中盈泪,指尖重重地抓着树身。
“世间有三样东西可以左右男儿的思绪,就是权利、金钱和女子。当你做了那个选择,唯有深明大义,淡泊名利,才能坚定地走下去。不过世间也有真正的爱情,但它不会带来任何伤害,因为它超越了生死。”
年轻人似乎特别的痛苦,“。。。。。。义父,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好。”
阿寿回到家里,思绪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那枚药丸。“老爷,阿寿只是个账房先生,除了做生意,不会做其他的事儿。”他仰首将它吞下。半个时辰后,伙计去房里寻他时,看到他的鼻孔下已流出两道血来。
“爹,孩儿知道了!”墓林里,那人额头顶着树身,默默言道。
凌晨,阿寿苏醒过来,看到了围在床边的大夫和伙计们。
“我还活着,还是做梦?”他懵问众人。
“你当然活着了。”大夫笑道。“金掌柜呀,你太过操劳身子是有些虚弱,需要进补,可你这药也太刚劲了些,补过啦!”他拍拍阿寿的手背,戏谑道。
“让您见笑了!”阿寿尴尬地笑笑。
“不过醒了就好。记住啊,半月之内只能饮些清粥,其他可什么都不能吃。”大夫又说。
“好,多谢大夫!”
他怎么那么傻呢?那人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还让自己下手,他这分明是在托付啊。“老爷,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儿啊,老爷,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孩子可就真管不了了!”
早晨,清然寺,一行人进到山里。
“暗龙卫?”那人停下脚步,看向谛听。
“已经去截他了。”谛听道。
进到寺庙,他们便去了内室,看见一个年轻人正在门外跪着。
“爹,路是孩儿选的,孩儿会走到底。”隔着那紧闭的房门,那年轻人道,“可孩儿也是人,也有弱点,若那一天真有徘徊不定之时,孩儿向您保证决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既然忠孝不能两全,那到时就许孩儿做个孝子吧!”
“贤儿!”床上那人落下泪来。
午后,甘霖和玄武将病号绑好,正欲给他手术,看到他们进去了。一个随从将随身的箱子打开,摆出各种器具。另外一些人则取来了炭灰和热水。
给病号灌下麻沸散后,那人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吧!”
过了一个时辰,他走了出来,众人便进去收拾残局。
“师弟,喝点水吧!”主持大师手里端着茶盏,悦目地迎着他。那人将茶饮尽后,便一掌向他打去,大师连连避让。
“你凭什么为我的人生做主?凭什么?”那人边打边骂。
“因为你年轻聪明,比我更适合。”大师边让边答。
“师傅说是我们两个,不是我或者你。”
“招魂钉出去了,会出乱子的,你可知这也是师傅的忧虑!”
“你狡辩。”
两人打一通后,主持大师突然“啊!”的一声停了下来,还挨了他一掌。“师兄!”那人立即上前扶住。
“千影,你越来越好了!”大师面容欣慰道。
“是的,你走了之后我没懈怠,为的就是有一天亲手杀了你!”那人道。
“你知道吗?这些年,即便我四处游走,也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大师道,“你没有变,没有贪心,更没有□□控,我很高兴。”
“师兄,你值得吗?”那人问他。
“值得。这儿是我的根,一草一木都需要爱护,如果我无动于衷,明哲保身,来日我的灵魂将不得安宁,无所归依。。。。。。我很高兴,今日能见你最后一面。”
“从小到大,你总是抛下我。小时候将我放在悬崖上自己走了,让我一个人下来。长大后和我比赛,要是我打不赢,你就不说话几天,害得我没日没夜地苦练。等我什么都比你强的时候,你竟走了。师傅还骗我说你认输,没脸留下来。”
“就算是小孩子,你也是最优秀的。”大师欣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