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务之急我等是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他们找到水源,避免流动。至于粮食,衙门以后可以凑出来。我北山离京城数千里路,且岳州旱灾严重,只怕朝廷鞭长莫及,所以咱们得先自救。具体救济事宜本官已将信件送出,估计这几日就到京城了。”
“那有水的村庄状况如何?”书礼又问。
“人口倒是没有流动,还能支撑,”张大人答道。“但人口的不断涌入,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城里,现在虽不缺水,却没那么多地方安顿灾民。”
形势听来严峻,让书礼的眉头暗了起来。县令面上泛起愧色:“各位,这事儿本官也的确做了一些打算……可衙门里没几个钱,束手束脚。说实在的,现在请各位来白白出力,本官心里其实羞愧得很。”
“大人,灾难面前人人有责,不会在意这些。您只管说,我们只管去做就行了。”书礼对他说。
那人听后便抱手道:“好,那就有劳各位了。”
第二日,各村镇便看到了告示:节衣缩食;余粮低价出售到衙门,援助灾区。若有敢擅自抬高粮价或暗里外售者,严惩不贷。
县衙里,县令伏案写报。
“大人,刘书礼要您上奏给北山赦免农税五年,这是何意呀?奴才想不明白,当下不是应该要追救济吗?”文书给他端来茶盏。
县令停手看他一笑。“你呀,还是在北山这样的好地儿呆太久了,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严峻。我暂不告诉你他是何意,以后你就知道了。全县当前的食粮还够支撑,找到水源让灾民回家才是大事。我们只是小县,免个三五年的农税对朝廷没有影响的。既免了税,朝廷又怎会给多少救济呢?”
“小的的确孤陋寡闻。”那文书愧色道,接着又说,“那户部会同意吗?五年会不会太久?”
“会的。旱情要持续多久无人知晓,谁也不敢担这个责。所以我等现在就是全力协助他们,渡过灾难。”
“是。”
“那能找到水吗?在下心里打鼓呢。”
“……本官相信他们。”
县衙接下里的工作就是收购全县余粮分发灾村。几天后,润东带着两三部马车来了,他带来了黍米种,还要教大家种植。
“麦大叔,这是西北耐旱的粮食作物,把能种的土地就种起来。你们只管种就是了,就像我们当年种植旱稻一样。”书礼对麦大叔说。“润东会和你们一起种的。”
“好。”麦大叔应道。
书礼又看向润东。“润东,麦大叔一家是北山种粮最好的大户,你务必要把他们教出来。他们会了,所有人就都会了。”
“是。”润东也点头应道。众人便自忙自的。
书礼心里其实非常着急,他牵挂着灾区的百姓——缺水的日子不好受,他了解那种心情。接下来他迅速置办了很多粮食、被褥和工具。这日,诸事办好后他在回家路上看到了空旷的泽园——围墙还好,因为是石头垒的,耐火!他不觉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已长满杂草,空旷旷的,只有水井还在。
三天后,一队人马来到仓库。
“……徐大哥!”书礼兴奋喊去。
“书礼!”那为首的老人红光满面,也热烈地应着他——他是徐家村的徐大叔。
“村里还好吗?”书礼立即问道。
“好,非常好。”徐大叔说,“你说咱村种不出粮食就大力种树,所以现在我们卖木材、柴火,烧炭,做板车,已经安稳了。全村的男丁都是匠人,非常富裕。”
“那真是太好了!”书礼高兴道。“哦,你们快歇着吧,我明日再来好了。”
“书礼,”徐大叔道,“先生要的东西我全部带来了,明儿我们就得出工。”
“好。”书礼点头
他愉悦地回家了,远远看到家门口又来了一队马匹。他大喜过望。
“清扬,胡达!”他看到的竟是儿子,还有先前那个小队。
“……我们来了。”清扬说。
“先生,”胡达对他抱手,又说,“边关安稳,我们无事可做,所以就来了!”
“可岳州……”书礼说。
“先生放心,自有人会去的。”
第二日,全部人马从仓库出发……他们的队伍全了!先前没有专业的水官一直是书礼担心的问题,现在他放心了。他们带上粮食、水、工具、蓑顶,前往受灾的村庄。到了第一个灾情最严重的村庄后,书礼再一次见识了旱灾的可怕。
村子里空荡荡的,连孩童都见不到,只有几个还能行动的老人聚在某处——看着他们这些陌生人。傍晚,他们便看到妇女和孩子们出现了。不,应该是回来了:她们都扛着锄头,身上竹篮里放着里沉重的水罐和一些绿色植物。尾随她们的几个孩子背上清一色是陶罐——小小的。
几个汉子见到这场景已润目了,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一个小孩放下篮筐,取出里面的水罐递给书礼。“伯伯,给您喝吧!”他说。书礼看了看,里面最多一碗水。
“不用。伯伯不渴!”书礼应他道。于是胡达带着他的小队上山了,天黑才回来。他们狼吞虎咽地吃了饭菜就去睡了。
“爹,”清扬见他欲言又止,便道,“大伯说的对,这真的和战场一样严峻!”
“是的。”书礼应道,又问,“你见到他了?”
“嗯。”清扬道,“大伯还说你在他很放心。”书礼点了点头。
“可有把握迅速找到水点?”
“明天一定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