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处并不害怕死亡,但是他却看见了一个足以令他窒息的场景,他梦见自己正在进行一场必胜的攻城战,但他却十分的恐惧……因为他即将看见梦的结尾,但冥冥之中却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想要看见这个结局,即便是他完胜。
这场噩梦一直以连续的方式出现在燕处的梦境之中,他从开始攻城开始,直到今夜……是最后的进攻。
燕处并不是很想做这个梦,但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场弥漫着硝烟的战场,而他则是坐在战马之上,重铠加身——他只要睡觉,就不得不去做这个梦,直到它结束。
燕处曾经试过去彻夜不眠,但是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他需要睡眠来确保白日里的清醒……或者说,他不得不睡,因为这个梦在召唤他。
这一夜,是最后一次了。
燕处却感觉到了恐惧。
——在经过了几夜的折磨之后,燕处终于梦见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攻打的城池沦陷了,当城门被破开的那一刻,燕处来到了梦境之中,而他就站在城外不远处,骑在战马上听着四周将士的欢呼。
——那是一座叛乱之城,那是一座联军攻占了数天终于攻克的的城池,就在方才,在尘土飞扬中,在燕军将士的欢呼雀跃中,在那座城池的缄默中,走向了灭亡。
——与燕家为敌,它注定是灭亡的。
燕处勒紧了马缰,坐下的马儿一声嘶鸣:那是兴奋的嘶鸣,可燕处却并不为这场持久的战争而感到半分的高兴,他目光凝视着城墙之上,那里目前空无一人。
战争胜利,燕处本应是高兴的:因为他率领着将士攻下了这座城。
“燕大将军,恭喜啊,您攻下了这座叛乱之城,就能根据那一纸圣书去换取世袭的王爷,随意在哪帝王的江山上,随意享有一座丰饶之城!”
燕处迷茫地转头看向了声源处,这是在这连续的几个梦境之中,他听见的唯一一句除却厮杀与呐喊的人声——看着装,像是他的副将。
“您将千秋万代,燕家的香火便可以辉煌的传递下去了,您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副将张开怀抱,似乎是想要去拥抱这场迟来的胜利。“大将军,我们走吧,就剩我们了!”
燕处看见副将笑得一脸得意,他愣了愣,本能地反问道:“你说我是大将军?那我父亲燕南山大将军呢?”
“燕老将军在北境的战争中为国捐躯了,燕大将军,您这怎么能迷糊呢?快走啊,我们进城杀了叛军的头目,就喝庆功就去!”副将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燕处,拍了拍燕处的肩膀,摇摇头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您怎么还总是错乱呢,大将军?”
“……燕南山死了。”燕处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次这位副将的话,在他亲眼看着副将点点头之后又问出了这几日里缭绕在他心头的困惑——因为这个困惑让燕处感到了恐惧:“叛军……是谁?”
“燕盟-图卡,图卡的新王阿善王的妻子,她一定要您杀死的,快走吧!”副将这个时候却有些不难烦了,他驽马与燕处并肩,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这个时候,燕处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副将究竟是谁了——这个诡异的梦,与这种对白……都似乎是在挑战燕处的底线:“为什么要我杀死他?”
“这不是您自己说的命令吗?”
“……”
副将话音落地,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而与此同时,燕处脑海里也想起了一声稚嫩的声音:那是他与燕萌在小时候偷偷做的约定,关于燕萌的未来。
那阵子燕萌极小,也是刚刚开始随燕南山上山习武,因为年纪问题所以体能需要锻炼,但相对比起来燕处则是要强壮一些,所以燕处身为哥哥,常常陪着燕萌跑山。
就在某一日里,燕处也几乎是要忘记了,燕萌突然展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带着燕处跑进了一处荒凉的山林中,对着他伸出了尾指。
他们做了一个约定,当时的燕处还以为燕萌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没有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约定竟然重新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燕处的梦境之中。
——哥哥,若是死的话,我想死在你的手里。
“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