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只有三口人,大小姐因病、家主与家主夫人车祸去世,因为财务亏空,卖了屋子才把他们葬了,仆从拿遣散费时都签了保密协议。”
他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又接连解释几处可能会被深究的地方,叶聆风才哦了声,老老实实听他介绍主家。
这些话叶聆风最多信一半,聊胜于无,但不能不问。
讲完车内又是一阵沉默,叶聆风劝他:“你开慢点,那边就知道一个县和我的姓,要赶上会慢很多。”
花见不以为然:“我在开车,又不是学蜗牛爬,再慢他都能赶在我们前面了。”
叶聆风哽咽,她关心的是木村原的进度吗?她关心自己的安危啊!
到地方时叶聆风脸色苍白,看见旁系养护良好的大宅忍不住啧了声,花见挡住她的目光提醒她她不该看见这些。
叶聆风跟在花见身后“见”了一群年老的花见们,这边还保留了以前的传统,困难地跪坐在软垫上,叶聆风没能把注意集中在他们的谈话上,勉强一听是挺做摸做样的,一方没了利益硬要托孤,一方看不起逼迫的行为,不断扯些有的没的消磨时间。
大小姐本人在这,大概要难堪得偷偷哭了。
要叶聆风说这就是一场戏,什么家里收成都不好,说的有多难,镇上随便逛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花见只让木村原知道一个地名就足够的原因。
正好是交租的日子,街上的店面几乎都是花见的,这支花见过的可比卖祖宅才得以下葬的嫡系好多了,多少也是地方豪族。
接不接盘对家里的影响可有可无。
花见老头子的敲打是没人接的,就连叶聆风也是被花见喊了几声,就要上手按着她磕头感谢前微俯身感谢。
叶聆风只在书上看过鞠躬的姿势,腰死活弯不下去,做的不伦不类,如果不是脸上还算谦卑隐忍的表情,看起来简直不能更敷衍。
老头子一撇嘴,口中的话一下变了,对她道:“既然将嫡系血脉接入了家中,我们自然会负起责任,重塑嫡系荣光。”
叶聆风没有一点把自己代入的意识。
老头子更加不留余面地把嫡系和花见一起嫌弃:“周一开始礼仪课,如何?”
花见干笑,五官扭曲一瞬,又恢复了不在乎的样子,老头子喝茶的瞬间捕捉到他的表情,茶杯一放,重声训斥:“不想连脸面一起被笑话,那多少该做个样子。”
与自己无关,叶聆风乐得看笑话,下一瞬就被点了名:“别说行礼了,坐都坐不好!”
说了几句话,老头子软了语气,召来自家小辈陪叶聆风四处走动,顺势送走花见,花见装作没懂其中含义,在茶室赖了下来。
竹杖不在身边,叶聆风闭眼装瞎,还好带她的人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过了一会,有人小步走来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些话,他迟疑了一会问:“在东京有朋友吗?”
“朋友?嗯,有认识一位很好的大哥哥。”
来通知的人想起那些锋利的对话,头上流下汗,那孩子坐在待客室第一句话就是与东京对比这个镇特殊学校的教育水平。
“木村原吗?”
叶聆风上前,踩到不稳的石块慌忙撑住墙,极为诧异:“是,但你怎么知道?”
“他过来了,说是还没道别,”他笑,“还有木村先生。”
咦——把木村相给带过来了?
叶聆风回顾一番,惊觉情况糟糕。可以有廉价的出身,但必须要有价值,也就是低投入高回报的捡漏,现在花见宅走一遭,自己的身价多少涨了几番,为更快吸引到木村原设置的缺陷如今也困住了她。
或许,木村相比她预计的更看重木村原。
叶聆风猜的对一半错一半。
木村原是重要,但对付小孩子的烦心事商人也没什么开解的空闲,重要的是这个镇子。
这里离东京是远,但附近也有大城市,这边对传统建筑的维护和它曾代表的阶级让它适合吸引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它和别的镇都有出现在木村家的发展规划中。
这时候,木村原身上的麻烦也变成了便利。
为了表示看重,商人亲自前来。
结果就是花见家乐得走出只靠收租但年轻人外流的困境,也乐得商人主动揽过给嫡系的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