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奇怪的地方，灵石为地，蚕丝为天，放眼望去是广阔的珠宝山脉。

醒在这个地方让叶聆风浑身不适。

身后是柄剑，被横放在能当床的软垫上，百道魔纹附在剑身，散发浓郁的血气，与这里格格不入。

叶聆风攥紧手，脑中浮上最后的记忆——她在为理想与阻碍者奋斗。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大战结束了吗？战果如何？

叶聆风跳下软垫，赤脚踩在灵石堆上。

怀中捧着面万兽镜的男孩出现在她身侧，背对着她盯着剑下的软垫，声音沉闷：“难怪可以被看重。”

神明大人还未召唤她，她就现了身形。

“这是哪？”叶聆风侧身，她认出那面镜子是敌方某位大能的法器，但那位大能在战局初期就死于内乱，甚至没和她交过手，“你是器灵？”

“莫非你不是？”男孩挺起胸膛，“这是神域，我和你同样是被神明选中的幸运儿。”

她们居然是同级，这话怪怪的，叶聆风要问又想不出什么话来。

男孩看见那垫子沉下脸，没等他说什么，天空出现一道裂缝，男孩一瞬收起了其它表情，只剩下温顺。

一只手从裂缝中伸出，到身前叶聆风发觉自己还没一根手指高，那手两指捏住男孩的腰身把他拎起，拎到半空男孩变回了原形，它摇了摇扁扁的身体，闷声道：“大人”

叶聆风捉住裂缝消失的瞬间一跃而起，她跳到绸缎的缝隙间，看见一个被打扮好的厢房模型，模型于她的体型正好，于那只手是能在手心把玩的程度，一眼望去，琴、棋、书、画，这些配饰都是法器。

万兽镜被放置在梳妆台上，夹在众多法器中，叶聆风好几眼扫过才找到它。

就这？还没她的战果有吸引力。

但她根据回忆预估那场战斗的结果不怎么样。

叶聆风瞬间没了心情，跳回灵石堆里与剑共享软垫，这里没有她想要的战场，真是无聊极了。

只要她不回应，谁也别想叫醒她。

阖眼前万兽镜被塞了回来，万兽镜把怀里的镜面擦了又擦，转头见叶聆风已经闭上了眼，它等了许久，没等来问题，靠近软垫问她：“你不好奇？”

软垫在的地方是灵石山的山巅，它也在那呆过。

万兽镜吸了一口精炼的灵力，感受体内猛涨的修为，试探她：“你不去见神明大人？这里是永恒的空间，如果不是大人，你早就几度转手，最后在折在战场之上或是被风沙腐蚀……”

叶聆风没想到万兽镜一个人还这么吵，一下翻身下了软垫。

“既然是法器，那就有毁坏的觉悟。我不关心自己的结局，也对别人一厢情愿做的善事无感，即使是所谓的‘神明’。”她咬重“善事”二字，“祂要来召我随意，我若应了就是输，折或毁祂能做到是祂赢。”

“而你想要我身下的位置，是吗？”她扫了眼万兽镜惊愕的脸，“在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修炼修为确实可以一进千里，但灵力对我没用，所以我不关心你的神明会不会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然后把我丢进哪个角落，其实那更方便我找出口。”

剑出现在她手中，剑尖顶着万兽镜平滑的镜身，镜面倒映出的红色魔纹闪烁着。

“还是说，你是想代你的前主人与我一战？”

万兽镜轻点镜身，镜面以剑尖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振动，它轻吟：“你瞧镜中的可是你前世？”

片刻后，叶聆风叹气收剑躺回软垫上。

“好好修炼后再来挑战我，在那之前别打扰我，我没你的神明那么仁慈。”

被看低了，自己的能力怎么就突然失效了？万兽镜摸着镜面百思不得其解。

一抬头，它看见了更想不懂的事。

黑暗以剑为中心扩散，直至将叶聆风和剑身一起裹住，然后她们就这样消失在它的眼前。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没想通，整座灵石山开始解体漂浮，万兽镜也被固定在半空动弹不得。

这里没有天和地的定义，是比灵石山更广阔的世界。

虚空中出现一双眼，视线掠过灵石停留在万兽镜上，神明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万兽镜却起了一身冷汗。

【那柄剑呢？……有人偷走了那柄剑。】

无尽的黑暗中，叶聆风听见一个用撇脚的方言断断续续问出的问题：

“你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她的愿望？叶聆风嗤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声音反驳她：“来另一个世界，你会想起来。”

总不能比在这当废品还差，抱着自己都摸不透的想法，叶聆风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