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和。
多少该有些后悔和愧疚,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这个男孩与神明有什么关系,处理后会带来什么麻烦,出手后叶聆风的心情是难以想象的平静。
那时,叶聆风下意识拽过手边的剑,在它溃败或是自己被情绪化前将它送出。
最后这个结果难不成是因为愧疚与恐惧可以相互抵消?
食指因为男孩的倒下少了点皮肉,火辣辣地刺痛着,也许愤怒也一并被抵消了,她看着伤口内心还是平静。
穿过男孩脖颈的剑已经消散了大半,无迹无痕,但他的伤口没有消失。
叶聆风蹲下打量还在消失的剑。
一次性武器,还算好用,就是考验技术。
副作用大小看手速,效果看准度。
叶聆风等男孩咽气,耳边偶尔传来咳血的动静,叶聆风只低头,专注地在受过破坏的土地残痕上画那只野兽的轮廓,等她画得差不多时才去查看男孩的状况。
男孩还活着,那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眸中发亮。
他张开嘴,喉上的伤口长出肉芽,交缠覆盖,直至完好如初。
他牙牙学语般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唇上沾着血,不知是叶聆风的还是他的。
依照认知,一剑穿喉后没人能活着。
但叶聆风却也安下心,神明那么容易杀死才是对她真正的轻视。
如果这个男孩与神明无关,那这就是「生命只有一次」的真正含义——她的生命只有一次,而别人可以有数次。
但想起先前那帮人那么懦弱的表现,叶聆风更倾向于只有男孩是例外。
神明、黑兽、恢复力极强的男孩,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男孩困难地转动眼珠,缓缓抬起手,目光纯然,流露出羔羊般的柔弱。
他躺在地上,生与死轮番走过,手脚冰凉,只有取暖才能让他活下去,但温暖却不再光顾。
明明就在身旁……
他微微蜷缩,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羸弱,以此求得些许的怜惜。
鬼使神差地,叶聆风没有再招出剑。
这一次,她摸到了男孩的头发。
触感意外地好。
叶聆风垂着的另一只手被拉住,指缝间挤入四指,十指相扣,毫无缝隙,手被拉往他的嘴角。
男孩凝视手上沾染的红色,松开手又飞快地重新捻住叶聆风的食指,正好按着她伤口的边缘。
疼,但她没动,现在是最好的距离,最适合攻击的距离,她在等对方的攻击。
但叶聆风只等来自己的手指被对方温柔地卷入舌中,披着孩童皮囊的不明物小心翼翼地舔食残留的血,酥酥麻麻的痒意一路从指尖传遍全身。
说是攻击不像,说不是又有些奇奇怪怪。
“在做什么呢?”叶聆风搅动手指,从他口中抽出,新溢出的血混在透明的拉丝中坠落,指甲甲面泛着的水渍晕开又收拢成一团,“喂……你这家伙……我可不是食物。”
叶聆风嫌弃地看了眼手指,手还被握着,她视线扫落男孩红白相间的脖颈,用膝抵住他的腰。
男孩缩了缩,用上了另一只手一起抓叶聆风。
“松手。”叶聆风沉下脸。
幼兽听不懂,却隐隐明白是要自己放开那份温暖,顿时就在眼中积起泪光。
叶聆风不为所动,未被控制的手戏弄地用指尖从手腕流连到对方的腰腹,顺着细腻的触感一路向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他颤栗的皮肤、弓起却无处躲藏的背以及困扰的哼声,最后在沾满血污的喉处收拢五指。
“我可以带着你的手离开。”
男孩脸上浮现无法呼吸不顺导致的红晕,眼中水光也越显波澜。
“啊,我说的是切下来带走。说起来,你能复活几次?切下了手还能再长出来吗?”,叶聆风坚信就是语言不同但目光足够能让对方感受到恶意,视线在男孩的手腕上流转,同时腿上用力准备面对反击,“你要试试吗?”
无论是攻击方式还是进行试验可获知的信息都足够诱人,于是叶聆风松了一分力示弱,又出言挑衅:“你是哑巴还是听不懂?”
接着,叶聆风惊讶地发现对方乖巧地缩回了手。